孫祈摸了摸鼻尖:“兒臣也想不明白……”
孫淼道:“也許是破釜沉舟,讓狄人格外凶狠吧……”
輪到孫睿,他垂眸道:“我們誰都不在北地,不知狀況,如何推算都是紙上談兵。”
孫禛嘀咕道:“紙上也隻能談出來一個內應的結果。”
這場對話,終究暫時到此,沒有下文,而京中傳言,卻是越傳越凶。
戶部之中,果真如齊尚書所言,各家都老老實實來交銀票,隻是在年關裡突然掏出了那麼一筆銀錢,心裡痛快不痛快,就隻有自己知道了。
除夕前,皇太後染了風寒,請了太醫開方子。
聖上得了消息,趕緊去了慈心宮。
皇太後臉色一般,精神不大好,靠坐在暖閣的羅漢床上,見了聖上,隻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子:“來了?哀家實在起不來,就隻能這樣了。”
聖上忙道:“兒子不敢,母後身體最要緊。”
皇太後調整了一下姿勢,稍稍讓自個兒舒服些,道:“哀家就是給氣著了,夜裡沒睡好,身體不及年輕時,就病了。”
“哪個不長眼的讓您氣了?”聖上道。
“還不是那些嘴巴碎的!”皇太後哼笑一聲,“成天在外頭說顧將軍府上如何如何,都傳到哀家耳朵裡了,能不氣嘛!”
“您聽說了呀?”聖上道。
“你也知道吧,”皇太後看了眼聖上,“這事兒怎麼能胡說八道呢!”
聖上道:“的確無憑無據,隻是……”
皇太後拍了拍聖上的手,示意向嬤嬤把人都帶出去,隻留他們兩人:“就哀家跟你,有什麼話隻管說。”
“母後年輕時曾去過北地,以母後之見,北地城防如何?以北地城池,能擋多少鐵騎?”聖上道。
“你想不透狄人是如何破城的,你難道就想得透,顧家為何要通敵嗎?”皇太後道。
聖上沉下了臉:“想不透,想了多少天了都沒有想透!
兒子也想知道,阿淵娶了顧家女,風風光光,從議親開始沒有一丁點的怠慢。
從禮數規製來看,都快趕上皇子皇孫了,這靠得是什麼?是母後您、朕、還有安陽對阿淵的喜歡、器重。
這樣的抬舉,顧家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顧家如此是跟我們皇家做了親家了,往後手裡有兵、朝中有人、阿淵邊上還有個枕邊風,什麼好處沒有啊?
哪怕是他顧家反了、要在北地當個皇帝,朕都想得明白!
可結果呢!迎親前夜,把狄人放進城門、把北地白白送到狄人手上,自己家裡人死的死、傷的傷!他圖什麼呢?
他們顧家就是這麼給自家姑娘賀喜的?
朕氣的是什麼?朕氣的就是這個!
要不是看在阿淵的麵子上,朕早叫人把西林胡同給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