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天也漸漸亮堂了。
顧雲錦睜開眼睛時,蔣慕淵並不在身邊,她伸手摸了摸被褥,那一側已經有些涼意了。
她坐起身來,一把撩開了幔帳,探頭往外喚守夜的撫冬。
撫冬聞聲進來,麻利地把幔帳掛起,又取了衣裳給顧雲錦披上。
顧雲錦道:“什麼時辰了?我今兒睡遲了?”
撫冬道:“與平日一樣,夫人醒得不遲的。”
因著練功,顧雲錦早已習慣早起,除非日夜顛倒,不然很少睡過頭。
她又問:“那小公爺何時起的?這會兒是在院子裡練武嗎?”
“小公爺不到寅正就起了,說是前頭有事要商量,叫奴婢莫要吵著夫人歇覺,”撫冬一麵做事,一麵道,“小公爺還說,議事後他就直接進宮去了,不能陪夫人用早飯了。”
顧雲錦應了聲,心裡亦疑惑,不到寅正就起,那可真早。
彼時,天上大抵還能瞧見星子吧。
顧雲錦出了晨功,回屋子裡一看,念夏已經擺上早飯了,除了清粥小點,還有些麵食,熱騰騰的,是蔣慕淵喜歡吃的。
她心念一動,轉頭問念夏:“小公爺那兒用了嗎?”
念夏不知道前頭狀況,搖了搖頭:“按說聽風伺候著。”
顧雲錦眼珠子一轉:“你昨兒過去,與小公爺正好走岔了?”
“可不是,”念夏道,“也不知道小公爺走的哪一條路,奴婢一路提著燈籠去的,愣是沒有瞧見。”
“那我給他送過去,”顧雲錦笑了起來,“看看能不能趕上。”
主子們感情好,底下人也高興。
顧雲錦說要去送早飯,丫鬟婆子都不攔著,鐘嬤嬤親手把蔣慕淵喜歡吃的裝進了食盒,交給念夏提著,抿著嘴笑著讓她們主仆往前頭去。
春日有春日的趣味,即便不從園子裡過,長長甬道的青石板縫裡,也會冒出些綠意,牆角下來了朵拇指蓋大小的野花,叫人一看,心就又軟又暖。
顧雲錦幾乎沒有去過蔣慕淵在前頭的書房,並不是特特保持距離,而是他們夫妻同在府裡的日子還太短了。
短到,她無論做什麼都覺得新鮮。
哪怕是一些尋常夫妻間常有的事兒,都是如此。
顧雲錦站定了腳步,像念夏伸出了手。
念夏不解。
顧雲錦眉眼彎彎,道:“食盒給我,一會兒你在外頭等,我給送進去。”
念夏撲哧就笑了,忙不迭點頭,把食盒交到顧雲錦手中:“奴婢不進去,奴婢在外頭等。”
顧雲錦臉皮厚,不怕念夏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