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慕淵也跟著她笑,額頭輕輕蹭了蹭:“阿錦,你向往的結發之恩、同心之情,前世的我來不及給你,但這輩子,八抬大轎娶你過門,我能給你的,全部都會給你。”
這份感情,來得突然,僅僅是那一刹間的心動,但它長久且深沉,脈脈藏了一年又一年。
顧雲錦突然想到了那顆冰心。
冰心會化,蔣慕淵的心卻不會,他走過了時光,他的心依舊熱枕。
顧雲錦想,她的小公爺最想給她的是那把平安鎖,當時兩個人都沒有把前塵往事說透,所以,前世他不曾交到她手中的東西,在同樣的初雪之日裡,以另一種形式給了她。
微微後撤,額頭不再貼著額頭,卻依舊貼得很近,連呼吸都是黏在一塊的,燙人。
顧雲錦把唇貼到蔣慕淵的唇邊,柔聲道:“是,你八抬大轎娶我過門,這一輩子,我生,是你蔣慕淵的妻子,我死,入蔣氏祖墳,生生死死,三魂七魄都鎖著,不走,一步都不走。”
呼吸相聞,雖是氣聲,這一字字也清楚分明。
蔣慕淵垂著眼,抿住了顧雲錦的櫻唇。
口中的梅子糖都融了,中央的梅子肉綿軟,也化開了,酸澀過後,縈繞著、回味著的還是清甜滋味。
蔣慕淵想,當真很甜。
親吻輕柔,隻是抿著撚著,柔情旖旎。
顧雲錦的眼淚止了,笑容卻一直凝在唇瓣,直到分開時,依舊彎著。
她倚在蔣慕淵的懷中,道:“我們能繼續往下說了嗎?”
蔣慕淵箍著顧雲錦的手微微一僵,很快又平複,她的事兒都說完了,該輪到他了。
“你病故後的第二年,我認識了舅哥,應該說,我有意與他結交,他對你的病故耿耿於懷,他自認對你這些年的經曆知道得太少了,”蔣慕淵緩緩開口,“當時,念夏也不在了,舅哥費了很多工夫,尋侍郎府、楊家、嶺北莊子的舊仆,拚拚湊湊的,把你十年間的生活都拚出來,但終究是他處得來,不夠周詳。
我與舅哥交好,我有權,他出力,楊家抄沒,我們一塊給你報了仇。
你的棺木從楊家祖墳裡遷了出來,舅哥重新替你落葬,我們都知道你不願意被楊氏一門繼續鎖下去。
再後來,我也死了,臨死時依舊遺憾,即便年少時不曾娶了你,嶺北重逢時,我也該救你。
就算你不告而彆,我翻遍莊子尋你出來,找禦醫給你診治,你也許有一線生機,有舅哥照顧你,你會很好,我也會安心。
可終究是陰差陽錯……
然後就如你所說,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又醒了過來……”
顧雲錦一言不發地聽了,心裡五味雜陳。
她死得痛快,活下來的人背負起所有,顧雲錦知道顧雲齊的性子,哥哥他一定是在愧疚中度過了很多年。
蔣慕淵想來也是如此。
哪怕是報仇了,也終覺得不夠。
隻是,最關鍵的一點,蔣慕淵沒有告訴她。
他等了她多少年?
被他一帶而過的長年累月,到底有多長,又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