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睿和孫禛下落不明,今兒個禦書房裡真把幾位皇子排一個序列,也沒有實質性的用處。
對蔣慕淵而言,他背地裡迫使聖上立太子,也不是想讓孫祈或是孫宣冒頭,這兩位委實不是合適的人選,真坐上了皇太子之位,也未必能坐長久,且將來順德帝駕崩,這兩人的結局恐怕不會比前世的孫睿好到哪裡去。
他是等著孫睿出手。
孫睿今生弄出的事情太多,他的破綻也會越多,聖上疑心重,他鐵了心要立孫禛,那他與孫睿之前的矛盾會早早地浮出水麵。
還是那句話,渾水摸魚,水都不渾,蔣慕淵夾在聖上與孫睿之間,才左右都討不得好。
韓公公見正事說完了,笑眯眯道:“聖上、小公爺,奴才剛才打發其他人出去,聽說先前小曾公公候在外頭,聽說了奇襲大捷,他就回慈心宮報喜去了,今兒個小公爺夫人也進宮了呢,正陪著皇太後說話。”
聖上一聽,連連擺手:“行了,阿淵趕緊過去,省得母後再來催。朕真是怕了她老人家了,朕這兒是不給阿淵飯吃還是不給水喝了,回回都催!”
蔣慕淵笑容滿麵,問道:“韓公公,我媳婦兒今兒個進宮了?”
“可不是,”韓公公打趣道,“小公爺莫急,人在慈心宮,又不是沒了影,便是沒有進宮,得了信也一準在宮外候著您。”
蔣慕淵笑得眼睛都彎了。
聖上一副沒眼看的樣子,嗤笑道:“黏黏糊糊的,趕緊走趕緊走,朕不要聽你們小夫妻那點兒事!”
蔣慕淵嬉皮笑臉告退了。
韓公公送了人出去,回來給聖上添了茶。
聖上抿了一口,哼道:“滑不溜秋的!一嘴的不正經!朕問他對立太子的事兒有什麼看法,他東一句西一句的,全給扯偏了。”
韓公公垂著眼,沒有接話。
聖上也不在意,慢條斯理飲完了一盞茶,這才低聲道:“阿淵是真的喜歡雲錦,還是因為她姓顧?”
韓公公添茶的手微微一頓:“奴才瞧著,小公爺是極其喜歡夫人的,心尖上存著誰,眼睛可騙不了人。”
聖上笑了笑,淡淡的:“這個姑爺,可是比兒子還好了,儘心儘力,他還想跟那個表兄弟打一架?北境將士在顧家手上,就跟在他手上一樣,表兄弟們求著他還來不及!”
“那也還是在聖上您手上的,立不立太子,立誰為太子,都是您說了算。”韓公公道。
聖上嗤的笑了,按著太陽穴,道:“朕說的可不算。天子,萬萬人之上,可有什麼用?連朕寵信哪個妃子,都要被禦史上折子,簡直是笑話!”
當年娶正妃,聖上不喜謝氏,是先帝和皇太後一力主張定下的;他這些年喜歡虞氏,虞氏都給他生了三個兒子了,也就是個貴妃,他想晉為皇貴妃都不行;他想建養心宮,好不容易力排眾議開工了,大殿坍塌,再之後就遙遙無期了。
要是什麼都由他說了算,他第一樁就是把養心宮立起來!
阿淵給他尋了那麼多漢白玉,還在庫房裡堆著呢,燕清真人描繪的養心宮的圖紙,他心心念念。
可這不是他說了不算嘛!
聖上越想越悶,連折子都看不下去,乾脆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