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慕淵笑了笑,看了眼韓公公端過來的桂花糕。
擺盤細巧,一看就是還未有人動過。
他便問道:“您不嘗一些?”
“不了,早膳用多了,這會兒還不餓,”聖上擱下茶盞,深吸了一口氣,指著蔣慕淵道,“你瞧瞧你,要說服百官就說服百官吧,你把你媳婦兒搬出來做什麼?
以前在禦書房裡說的還不夠,今兒要在朝會上炫耀一番了?
朕都沒耳朵聽了!”
蔣慕淵態度自在,聖上願意與他表現舅甥親近,蔣慕淵難道還能不給麵子?
他哈哈大笑:“這不是沒忍住嘛!我鐘意她、自是恨不得人人都知道她的好。就像這桂花糕……不曉得是哪位娘娘送來的,總歸不是靜陽宮,不然您哪裡舍得先分了我吃?”
這事兒也不難猜。
聖上早膳用多了,韓公公自不會在下朝後就讓禦膳房給聖上送些點心來,而能把食物送進禦書房還不叫聖上不滿、厭煩的,其實也就隻有那麼幾位娘娘。
若是虞貴妃送來的,聖上便是不用,也不會先給了蔣慕淵。
“你就耍機靈吧!”聖上哼了一聲。
蔣慕淵快速用了兩塊,還順帶誇了兩句。
聖上等他飲茶潤了嗓子,才不疾不徐地問:“你哪兒尋來的這麼個愣頭青?”
“您說甄大人?”蔣慕淵佯裝一怔,複又搖了搖頭,“他彈劾過不少官員,哪裡還要我去尋,去歲不還罵了您嘛。
也不知道關侍郎哪兒得罪他了,叫他織了這麼大一頂帽子。
得虧關侍郎是兵部幾位大人裡脾氣最慢的,甄議他要是彈劾其他幾位結黨,隻怕下了朝就被人拖著打一頓了。”
聖上險些一口茶嗆到嗓子裡,氣到:“什麼話!這是官場,不是江湖,哪裡來的匪氣!”
話是這麼說,可聖上難道就不生言官的氣嗎?
朝廷要養言官,聖上也不可能因為他們破口大罵而直接打死,再是生氣,也要留著這麼幾張嘴,來彰顯自己的氣度。
哪怕氣死了,還要誇對方批評得對。
不提彆人,就說這個甄議,去歲在大朝會上罵過他,聽說在東街、富豐街的酒肆裡也罵過他,罵得有理也就算了,偏多是沽名釣譽,這麼一想,先前蔣慕淵在大朝會上奚落對方,聖上還有些出氣了的感覺。
當然,能打一頓是最好,能把他革了功名、趕出京師就更好了,可惜,祖宗規矩,聖上的眸子沉了沉,他再是九五之尊,也不能違那些祖宗規矩!
稍稍把火氣壓下去了些,聖上才道:“既然定了繼續進攻,你對後續安排多用些心,物資糧草的轉運、勞力的補充,你詳詳細細寫個折子給朕。
今兒中秋,我們先把節過了,改明兒你在文英殿裡多和幾位老大人商量,也讓睿兒他們都學學。”
蔣慕淵拱手應下,退出了禦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