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宣摸了摸下顎,龔先生說過,他不可能自己去,要去隻能跟著孫淼,今日定下金瑉,他能不能改一改,跟隨金瑉?
他是皇子,金瑉是侯府世子,但沾親帶故,孫宣一樣能叫金瑉一聲“舅舅”,這麼算來,由金瑉為主,他老老實實跟著,也不是說不通。
不知道聖上會不會答應。
孫宣琢磨著要設法說服聖上,孫淼、孫駱對誰去催漕並不關切,倒是孫禛,一雙眼珠子一個勁兒在孫睿身上轉悠。
用午膳時,孫睿冷聲問他:“你眼皮子抽了?”
“皇兄不爭取催漕?”孫禛撇了撇嘴,“我看你一直興趣缺缺樣子,莫不是真的怕了坐船?”
孫睿睨他:“我還需要再養一陣子,身體欠妥,去催漕隻會拖後腿,總不能去各州府衙門時讓人抬著走吧?”
聞言,孫禛倏地想到自個兒在縛輦上顛簸的那些日子,隻覺得腰腿又痛了起來,下意識地,他伸手去敲打腿部,剛一動作猛得又頓住了——自從知道肩膀不行了,他就不敢動作。
哪怕不是抬手,孫禛都會怕。
冷汗從後背冒了上來,孫禛食不知味,匆匆用過了,借口身體不適,快步離開文英殿,去了靜陽宮。
中午短暫歇了歇,文英殿裡又開始忙碌起來。
徐硯得了信,雖不當值,還是請了黃印一道,來了文英殿,與李豐一起準備折子。
前期探討了許多,此時是要落在實處,少不得仔細更仔細,也方便與傅太師和其他大臣們探討,盼著麵麵俱到。
金瑉突然間接了這麼大一個差事,和老侯爺商議之後,亦匆忙進宮,先去禦前回了話,再與眾人集聚。
他們說催漕,皇子們這裡,孫睿突然把話題引到了案子上。
“先前紹大人遞了案卷,也不知父皇如何審斷。”
孫祈抿唇:“能如何審?原也不是我那兒裡的狀況。”
“大哥前不久才因為後院不穩被參了一本,這案子又……”孫宣笑了笑,一副關心又遺憾的樣子。
孫祈看他們兩人如此,心裡的火氣蹭蹭的,剛張口要駁,突然腦中閃過一個靈光,他通透了!
原來如此!
原來是誤會了他得了差事,才急切切出手!
不管是他們中的哪一個,孫祈都不會叫他們舒心。
“的確,我沒有處理好自己院子的事兒,叫父皇、皇太後、母妃與你們嫂嫂失望了,父皇那天教訓我,催漕事兒大,我們兄弟都不夠火候,擔不了重責,與其我打腫臉充胖子想著去催漕去做事,不如先顧好小家,跟二弟一樣夫妻融洽,才是好事,”孫祈摸著下巴道,“我茅塞頓開,這不是小彆勝新婚嘛,挺好。”
孫淼聽見了,轉過頭來笑了笑,沒有多言。
孫睿麵色不改,孫宣卻愣了一愣,他不知道孫祈說的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孫祈原就沒有份,那自己這一番謀算豈不是打了水漂?
能抓的把柄就這麼些,白白廢了一個,隻讓孫祈陷入了流言裡,這個買賣虧到家了!
邊上,蔣慕淵聽了些他們的你來我往,狀似漫不經心地看向孫睿。
此番動作,孫睿沒有入局,處在旁觀的角度看得事事分明,此刻引著孫祈開口,直直在孫宣心口上插了一刀子。
孫睿是巴不得一眾兄弟鬥得更凶些。
也是,若他們幾人都按部就班、不溫不火,又如何察覺到聖上的真正心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