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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慕淵拿著腰牌進宮時,天已經黑了。
原本這個時候,宮門都該閉了,不再讓人出入,可今兒特殊,禦書房吩咐過,侍衛自然不攔著。
與蔣慕淵一道進宮的還有孫宣。
孫宣心事重重,並沒有與蔣慕淵搭話,隻悶著頭走路。
氣氛沉悶成這樣子,前後跟著伺候的人也不敢出大氣,隻提著燈籠引路。
禦書房裡,油燈亮著。
聖上閉目養神,外頭報了聲,他才緩緩睜開眼睛。
“病得厲害嗎?”聖上道。
孫宣垂著眼,道:“太醫診了,不是病,是毒,好在用量不足,發現得也及時,已經救回來了。”
說完,孫宣就等著聖上發話,沒想到等了好一會兒,聖上都沒有說什麼。
這讓孫宣心裡更是發怵了。
他隻能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想說說那毒藥來路,剛出了一個字,就被打斷了。
“知道了,”聖上的聲音很沉,他看了孫宣一眼,沒有再讓兒子開口,隻重複了一遍,“知道了。”
孫宣緊緊咬住了牙,沒有忤逆聖上的意思,退出了禦書房。
他走得急切,直到離開遠了,才停下腳步,冷冷回頭看了一眼。
他知道,聖上不止是生氣,還有失望。
可孫宣沒有辦法化解眼下狀況,喬蘊找事兒,他那一眾兄弟裡還有人添火呢,若不然,喬蘊哪裡弄來的毒藥?
孫宣想,既然聖上不聽自己說的,那好歹聽聽蔣慕淵的。
禦書房裡,聖上示意蔣慕淵坐下。
蔣慕淵不偏不倚地說了來龍去脈,又道:“毒藥來源,眼下還不知。”
聖上嗤的笑了聲:“想死,還是很容易的。”
隻問了幾句喬蘊,聖上的話題就轉到了南陵戰事上,比起那半死不活的質子,他顯然更關心戰局。
這些時日戰報不少,朝廷得了幾場小勝,但孫璧的防守依舊堅固,陣線的推進始終不順暢。
蔣慕淵答得細致,兩人說了大半個時辰,聖上才道:“這麼晚了,歇在宮裡吧。”
“還是要回府,”蔣慕淵笑了笑,“雲錦大著肚子,夜裡歇覺越來越粘人了,我若不在,她一整夜睡不踏實。”
聖上睨了他兩眼,沒有再攔。
蔣慕淵回了府,院子裡給他留了門,屋裡亮著暖暖的燈光,他舒了口氣,笑了笑。
顧雲錦還沒有睡,見他回來,問道:“可用了晚飯?”
蔣慕淵隻簡單填了肚子,這會兒也餓了,小廚房裡還熱了些粥點,顧雲錦便讓人拿了來。
屋裡還有人伺候,夫妻二人沒有說喬蘊的事兒,待吹了燈,才提了幾句。
“聖上對蜀地起疑了,”蔣慕淵的手搭在顧雲錦的肚子上,輕聲道,“他問了不少南陵的事。”
外頭再怎麼罵喬靖,也是罵他藐視朝廷,誰也沒有往蜀地要反上頭猜,話說回來,效仿前朝把封王、大將子弟拘在京中,本身就很得罪人,像喬靖這樣不滿也不奇怪。
便是孫宣那兒,眼下惱得也是喬蘊聽了誰的教唆,可勁兒尋事兒,來報複喬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