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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來。
內侍們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誰也不敢吭氣,便是韓公公,都繃緊了身子,怕惹了聖上的脾氣。
聖上陰著臉,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召喬靖進京。”
韓公公忙應下,悄悄抬眼看蔣慕淵,見他沒有任何勸解的意思,這才轉身往外頭去。
他還沒有走幾步,又讓聖上攔了。
“不,不能召喬靖進京,”聖上坐回到大案後頭,緊抿著唇想了想,道,“你知會宣兒,讓禮部、刑部、順天府把這案子辦了,儘快呈上來。”
韓公公應了聲,知道聖上意思,退出去的時候把禦書房裡伺候的內侍們都帶出去了。
裡頭隻剩下聖上與蔣慕淵。
聖上這才問道:“阿淵有什麼見解?”
蔣慕淵斂眉,沒有立刻回答。
喬蘊進京之後,惹了不少是非,他本就沒有想著活,但凡能得罪的人,他往死裡得罪。
前回中毒,聖上雖未明示,但也給了孫宣指點,讓太醫院那裡吊著喬蘊的命。
死了不成,生龍活虎繼續去惹事更不成,就讓他做個病秧子,身邊時時刻刻不離伺候的人手,務必看緊了。
孫宣真不至於這點事兒都辦不妥,但還是那句話,自個兒想死,怎麼都能死。
事實上,喬蘊到底是怎麼死的,已經不是這案子的重點了。
這一點聖上心知肚明,所以他隻讓底下把案子儘快辦了,沒想著徹查到底。
查出來也沒有什麼用。
至於喬靖進京……
喬靖不來,蜀地與京城還隔著半座江山,真反了,也沒那麼容易進逼京城。
他真帶著親兵入了京,是甕中捉鱉還是魚死網破,誰知道呢?
聖上不想給喬靖入城的機會,何況,拘了喬靖又如何?蜀地也不是沒有其他人了。
蔣慕淵整理著思緒,半晌,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難怪,難怪前一回喬蘊中毒時,您會問我南陵戰事狀況,您當時就覺得,蜀地那兒怕是……”
聖上睨著蔣慕淵,而後眉宇舒展了些:“還是阿淵敏銳,朕看呐,宣兒至今不知道喬蘊到底為什麼想死,不止宣兒,他們各個都是,都不及你。”
蔣慕淵道:“您前回問南陵時,幾位殿下都不在跟前,今兒也隻有我在,若不是聽了您的話,我也……”
聖上擺了擺手,道:“不用謙虛這些。”
蔣慕淵便不再說了,他不能表現出他本就知道,借著機會再不著痕跡地吹聖上兩句,也就足夠了。
“蜀地恐不會太平,”聖上撐著雙手,緩緩道,“就是不知道他們準備得如何了。”
蔣慕淵道:“南陵剛剛有所進展,並沒有擒下孫璧和董之望,若能再拖蜀地些時日……”
“喬靖不傻,”聖上看過來,道,“機不可失。”
蔣慕淵又何嘗不知道。
離前世蜀地興兵,還有一年半光景,蜀地裡頭還在磕磕絆絆的,但喬蘊的死給了蜀地發難的理由,而朝廷還被南陵拖著,不能全力對付蜀地,這對蜀地是個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