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肅寧伯紅著眼眶,哽咽著沒有說話,他不想失態,乾脆轉過身去,眼睛死死盯著地圖,強忍心中情緒。
程禮之沒那麼多講究,抱著腦袋哭了。
人是在他眼前丟的,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程晉之要真的沒了,他要怎麼跟母親交代、跟弟妹交代,他這個當哥哥的,真是一點用場都沒有。
現在,總算是救到了,大夫說能養,那命肯定就在。
程言之亦是感慨萬分,重重拍了拍蔣慕淵與袁二的肩膀,都說“大恩不言謝”,他是想說的太多憋得慌,無從說起了。
聽程禮之哭個沒完,程言之道:“你收收眼淚吧,回頭晉之笑話死你。”
程禮之撇了撇嘴,道:“你治傷的手藝太差,痛的。”
好一會兒,帳子裡幾人才收拾好了情緒,商議之後狀況。
程晉之傷重,能不挪動最好還是不動,那莊子安全,就先在那兒養著,好歹過了那昏昏沉沉、半醒不醒的勁兒,再考慮把人送出來。
再者,程晉之是他們“偷”出來的,為了不讓消息傳到喬靖耳朵裡,對外依舊要說人還未找到。
這事兒也不往禦書房裡報,免得京裡傳開了,叫蜀地也收到風聲。
不過,自家人之間,總不能一味提心吊膽著。
尤其是林琬,剛嫁過來不到一年,肅寧伯也擔心她的狀況。
而此刻的保寧府裡,正如蔣慕淵與周五爺之前計劃的那樣,底下一個小縣城的牢裡死個師爺、少個俘虜,根本傳不到喬靖這兒。
喬靖這幾日忙著操練兵士,他對水軍的幾次作戰都十分不滿。
原本麾下對水戰最為精通的梁肅剛一出征就死在程晉之箭下,這打亂了喬靖的部署,以至於後頭接上來的那幾個將士,喬靖怎麼看都不順眼,更何況,幾場南下的戰事打下來,蜀地半點便宜沒占到,還損失了不少戰船、兵士。
思及此處,喬靖對程晉之越發恨得牙癢癢。
他站在甲板上,罵道:“要讓我知道他在哪兒,我定要他五馬分屍,才解心頭之恨!”
邊上副將道:“這麼久沒有音訊,八成是死無全屍了。”
喬靖罵罵咧咧的,視線從王琅身上掠過,見對方白著一張臉,他不由眯了眯眼睛:“那麼多牢房,愣是沒有找到人,是他運氣好,還是本將軍運氣太差?王琅,你怎的站不穩?”
王琅擠出笑容來,聲音卻是虛的:“頭一回上戰船,風大委實站不穩,叫喬將軍看笑話了。”
喬靖哼了聲,沒有再深究。
畢竟,在他眼中,王琅就是一個沒點兒力氣的書生,不過是夜裡轉了幾個衙門就起熱發燒,這麼破的身子骨,上船晃得臉白要吐,也不奇怪。
喬靖練了三天,王琅也吐了三天,總算把喬靖最後那麼一點疑心給吐沒了,打發他回衙門裡整理文書。
此時,袁二快馬加鞭,堪堪趕到京中。
聽風這幾天忙得腳不沾地,見了袁二,得了程晉之的準信,懸著的心也就落下來了。
“這事兒得告訴程三奶奶,”聽風道,“你今兒趕巧了,夫人、郡主陪著程三奶奶和程家姑娘們一道去城外馬場了,你這會兒去,正好能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