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曾文芳撲過去,抱住眼前這個失而複得的母親失聲痛哭。
王娟英慌張起來,抱著女兒不知所措,女兒是個倔強的性子,從小就不愛哭。前天摔成這樣,也隻是咬著嘴唇,紅了眼眶。如今,這是怎麼了?是委屈還是痛得受不了?
王娟英急得滿頭大汗,一疊聲地問:“芳兒,芳兒,你哪裡疼?芳兒,你怎麼了,是不是頭又痛了?快點回床上躺著,我去鎮上給你請醫生。”
說完又轉身朝上屋大聲喊:“阿生,阿生,快點,文芳頭又痛起來了。”
曾文芳的父親叫曾國生,在房裡聽到喊聲,急忙應著跑出來,跑到餘坪後,被石子磕了一下,才發現隻穿了一隻鞋,但也顧不上了。
“怎麼了,文芳頭又痛了麼?”
曾文芳隻是哭,幾十年沒有母親的苦、被婆家如傻子般欺騙的委屈、與母親久彆重逢的喜悅,在這個時候,都化為淚水,傾瀉而出。曾文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不住地打嗝。嚇得王娟英束手無措:“芳兒,芳兒,你怎麼了?你彆嚇媽啊!”
曾國生急忙背起她,王娟英在側邊扶著,回了曾文芳的房間。
曾國生夫妻倆把曾文芳扶上床,讓她俯身臥著,免得弄到傷口。
曾國生低頭觀察曾文芳的傷口,又急切地問:“芳兒,怎麼樣?很痛麼?”
曾文芳擺了擺小手,還是說不出話來。
王娟英去拿桌上的碗,才發現桌上並沒有碗,地麵上倒是散落著破碗碎片。那是曾文芳起床時弄掉的碗,碗裡盛著昨晚喝剩的粥。如今濺得滿地都是。
王娟英去廚房裡倒了些熱水,給曾文芳喂了點,又急忙去找掃帚,把地上清掃一遍。
還沒忙完,外麵就響起了一個尖銳的嗓音:“真是不省心,農村的孩子,誰沒摔過幾次啊,不就摔了個包嗎?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又是去鎮裡請醫生,又這麼驚師動眾!哼,就她嬌貴。要嬌貴也得有那個小姐命啊!”
王娟英忍不住想出去爭辯,手卻被扯住了。
“媽!”曾文芳抬起頭,擺了擺手,示意母親不要出去。她當然知道,外麵罵人的就是推她的二伯娘黃春蓮,自己都摔得頭破血流了,在她嘴裡就變成了“隻摔了個包”,沒有一點歉意就算了,還在那裡冷嘲熱諷。跟這種素質的人有什麼好爭的呢?
“彆理她,二嫂這人就這樣。”曾國生也勸道,又轉頭問曾文芳:“文芳,頭還痛嗎?醫生開的藥還沒吃完,爸爸給你拿去。”
王娟英道:“醫生說,這藥要飯後吃,你看著芳兒,我去煮點粥,讓芳兒喝點粥再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