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誌堅聽到這一老一少說著話,一直默默吃飯,沒有哼聲。這時,他放下碗筷,對汪司深道:
“爺爺,我吃飽了,您慢慢吃。我下去門診部幫您看。”汪誌堅比大家先開吃,就是想幫爺爺一把。
“好,去吧!”
汪司深抬頭看著孫子笑,幸虧這個孫子肯跟自己學。如今,很多人看不起中醫,動不動就用一些西藥。那些藥雖然見效快,但對身體的其他功能損傷明顯,用多了副作用大。
兩個女兒,一個學的是婦產科,用草藥的機率不大,如今去省裡進修剖腹產。一個學的是外科,又是動刀子的,與自己的一身醫術沾不上邊。
兩個兒子跟著自己學,隻學得五六成,竟然也奔西醫去了,汪老爺子想想都要淚奔。
幸虧,幸虧身邊的這個孫子,耳聞目染,沒有被他們帶歪。這一年來,學得尤為用心。那望聞問切、開方子撿藥的功夫,竟然已經趕超了兩個兒子。
後繼有人,汪老爺子這幾年格外舒心。汪司深看看孫子下樓的背影,又看看桌邊坐著的外孫,臉上笑開了花,老懷甚是安慰。
“外公,表哥醫術是不是很厲害?”陳文乾吃飽擱下碗,見外公一副樂開懷的模樣,揶揄道。
汪司深斂了笑,嚴肅地教育起外孫來:“學無止境,一個毛頭小子能厲害到哪裡去?你也是這樣,可不能學了點三腳貓的功夫,就自以為老子天下第一,到處找人比試。習醫習武都一個理,堅持、心靜,即使學到了精髓,還要堅持不懈。並且,還要學會創造、創新。曆來,醫學宗師和武學宗師都是集大成者。”
汪司深心裡高興歸高興,但絕不允許兩個娃兒驕傲自滿。如果在專業麵前止步不前,那也沒有什麼大出息。
陳文乾聽了外公這番話,雖然心裡認同,也覺好笑:唉,大人就是喜歡教訓人。剛才外公看著表哥的背影笑得多歡,分明是為孫子聽話、好學而得意,被看破了還不肯承認。
“外公,我知道了。如今我才剛入門呢,哪敢驕傲?可是,外公,表哥卻從小就學醫了。他是不是很厲害啊?是不是比我大舅和四舅還要厲害啊?”
他故意眨巴著那雙迷人的鳳眼,笑意滿滿地看著汪司深。汪司深隻覺外孫的那雙瞳仁分外晶亮璀璨,而黑眸就像綴滿星光的夜幕,深遂而迷人。
汪司深似被引誘了一般,脫口而出:“你大舅、四舅隻學了四五成,與你表哥比,差得遠了。”
“你表哥……”汪司深說到這裡,才覺得有些不妥,急忙打住。
然後,換了一副表情,認真地叮囑外孫:“這話可不許對你表哥說,免得他驕傲。也不能對你大舅、四舅說,免得他們心裡不好受。”
陳文乾眨了眨眼,覺得外公真是可愛,一麵擔心孫子驕傲,一麵擔心兒子自卑。他站起來立正,像模像樣地敬了個軍禮:“遵命,首長大人!”
汪司深笑罵了一句:“哄得我說了實話,又逗我。剛才那話我可不是開玩笑的。”
陳文乾一臉認真地道:“外公,我也不是開玩笑。這事就天知地知,您知我知,我絕不外傳。”
說著,不知怎麼想起一事,又開玩笑道:“不過,外公,您不知道,表哥收了個女弟子,還挺厲害的。聽說,學了幾個月,開出來的方子都跟表哥差不多了?”
汪司深聽了有些生氣,害怕孫子惹出什麼事來,急急地道:“胡鬨,幾個月就開方子,那不是亂來嗎?那可不行,待會我一定要說說你表哥,他一個小孩家家,懂得怎麼教人醫術。你也幫外公監督好你表哥,他再厲害,也還沒有醫師證,彆讓他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