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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月離開孔丘這邊的時候,端木賜是和她一起走的。

或者更加準確的說應該是,在看到小姑娘離開,剛才在嬴月和孔丘兩人說話期間將沏茶給做成一門藝術、一直安靜的做一個流暢的背景板的子貢也很快拜彆了老師,然後追著小姑娘的步伐出來的。

端木賜又不像是白起他們這些走步可以達到幾近無聲的武將,所以要身後有腳步聲後,美貌的少女頓時就是回頭,對著身後跟上來的人問了句:“子貢是有話想跟我說嗎?”

端木賜微微頷首,先是應了一聲,“是。”

而後道:“我想請主公給我一隊兵馬,隨我一同偽裝成商隊,去往東邊幾個富庶之州,進行貿易。”

“原本這件事是想要明日白天時再向主公上報,但既然今天在老師這裡見到了主公,所以賜也就直接在此事說了。”

他這話說的嬴月一愣,而後反應過來小姑娘有些茫然道:“現在去賣毛衣嗎?”

“我還以為,毛衣應該是在冬天才會有更好的市場?”

端木賜微笑道:“理論上講的確如此,在冬日可以使得毛衣之效立竿見影,但我們的目標受眾本就是大富大貴之人,這樣的人他們會自己分辨出毛衣的價值,所以影響倒是也不大。”

不過這些其實也都還是次要的,真正令他作出這個決定的最主要原因還是今天白天的時候和賈詡的說話。

他知道賈詡同他說新帶回來的荀彧是在政務上有大才能的人是在告訴他以後官府這邊的擔子就會又減輕很多,但是他在聽到這件事之後卻是覺得這是一個出去經商的好時機。

在荀彧來官府報道的前後時間,他同樣也差不多的可以準備出發去往東邊的富庶之地意圖斂一筆財。

“這樣……”嬴月點點頭,感覺自己大概的明白了,而後小姑娘詢問道:“子貢準備何時出發?此次帶多少毛衣離開?又是需要兵力多少?”

子貢回道:“賜準備六月初便走,雍州之地,地處偏遠,往來交通也需要花費一番時間。”

“至於毛衣數量,全看賜離開之前文和那邊能拿出多少件。”毛衣在北地郡上線的時間並不算很久,而賈詡雇傭繡娘的時間就更不久了,這種情況之下,賈詡那邊能夠提供出多少貨源,他就可以拿去賣多少,隻有他覺得毛衣數少的份,而沒有“吃不下”這批貨的份。

畢竟他又不是隻隨隨便便的要將所有毛衣都賣給一個郡乃至一個州的人,而是要輾轉幾個州儘可能的將貨物賣給一地之中最為富有最為有權勢的那一部分人。

奇貨可居,物以稀為貴啊。

如若不然的話,他該怎麼提價?挽救北地郡這岌岌可危的財政。

而之所以是要帶兵士偽裝成的商隊,問題也是在這裡。

他這次要做的事情,終歸是無法低調的起來的。

既然拿出了這種稀罕之物,那麼最後不論怎樣都是要入了一部分權貴的眼的。

也就難免保不齊一個不注意就會惹來殺身之禍,所以讓兵士偽裝成商人,不僅僅是保護貨物,也是保護他人。

思及此,子貢朝著自家主公報出一個數目,“三百。如果可以最好是精兵。”

而嬴月此時也是意識到了子貢此行其中蘊藏各種風險,不由得嚴肅的點了點頭,道:“我知曉了。”

而後兩人一起走在府中的小路上,倏地,小姑娘像是想起來什麼,對而後在自己一個身位格的端木賜問道:“子貢若是去東邊的話,在回來的時候可以幫我找一個植株嗎?”

端木賜微笑回道:“主公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儘管吩咐就是了。”

“我想托子貢帶的東西,名為番茄,看著紅彤彤的,唔……”試著形容的小姑娘卡了殼,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然後胡亂的扯了兩下自己身前的頭發,自暴自棄道:“我說不出來,明日我將菜譜帶給子貢吧,那上麵有照片。”

“並不是什麼稀植,因為好看,所以花草行賣的挺多的,價格也應當是不貴的,以前我家中也有養過,”說到這裡的時候,小姑娘那雙好看的丹鳳眼,一下子就有些空茫了起來。

“以前,我家的小涼亭頂上都是,藤蔓繞滿了柱子和整個棚頂,開花的時候一片紅彤彤的,很好看。”

“不過那個時候也不知道它能吃,我記得在我家鄉的說法都說番茄是有毒的,隻能看不能吃。但係統那裡抽來的菜譜說番茄是酸酸甜甜的。”

聽著小姑娘完全沒有注意到的壓低了聲音,再看著她臉上這副有些縹緲恍惚的神色,隻要是明眼人一眼就能夠看得出嬴月這是有些……想家了。

於是子貢心下頓時默默將“番茄”二字給記在心裡,想著在回來之前定然要給小姑娘買到這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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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賜要出去經商兜售毛衣這是件大事,尤其是他要去做貿易,那麼官府那邊的工作勢必又會產生一些新的交接,同時因為他還點名要了三百數目的兵士,對於軍營那邊也是有所影響,所以這件事情定然是不會瞞著其他人的。

隻不過,在這件事情一說出來之後,此前一直被知名不具的賈某人暗搓搓抓過來當紡織男工的幾個武將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兒。

要不然怎麼說事情趕得好不如趕得巧,呂布平時一直以來都是在邊春山那邊訓練他的騎兵,然而偏偏剛好就是在說了這件事情的今天回來了。

在剛開始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呂布本來是沒有什麼反應的——他們文人的事情他才不摻和,然後忽然之間靈光一現,恍惚的想起來——

“我靠!”原本蹲在角落裡的呂布忽然一蹦三尺高,指著賈詡不可置信的問了一句:“賈詡你之前讓我每天下班後織毛衣不會都是為了拿去賣吧?”

而呂布的這一句則是像是開啟了什麼開關,緊接著趙括,霍去病這倆少年不禁也看向了賈詡,雖然兩人沒有言語,但是端看那兩雙因不可置信而睜大了的眼睛就可以感受到兩個少年的內心有多麼崩潰。

而青衫的文士雖然並未回答,但是看著他臉上那熟悉的坑人過後的表情就知道這事兒的確是真的。

緊接著現場則就是亂作為一團,被黑心肝的賈某人坑去在不知情中做了許久紡織男工的三個武將都是一副要朝著看上去文弱的青衫文士動手的模樣。

在這個時候,趙括和霍去病兩人可總算是知道為什麼當初呂布在剛被抽出來的時候,才一看見賈詡就立刻想舉著方天畫戟戳死他,這要不是因為現在在家裡不帶器械,他倆也想把武器往賈詡身上砸。

什麼?你說他倆曾經說過的正經的武將從不和柔弱文人動手?那不是專門對呂布說的嗎,他們比較寬於律己,嚴於待人。

而就在這三個分彆都是隨便一隻手就能把自己這個戰五渣給摁死的武將蓄勢待發。想要打死他的情況之下,賈詡則是良心絲毫不會痛的……往嬴月身後躲去了。

沒錯,嬴月。

賈詡知道這種時候站在自家主公的身後才是最安全的,純文屬性的顧不了他,武力加值的大概都隻會和這仨人同仇敵愾,一致對“外”。

隻有嬴月這個最柔弱的小姑娘,趙括、霍去病和呂布三個不會試探哪怕一點點的對她的方向動手。

而嬴月又心軟,不會像其他人一樣無情的把他扔出去。

而在看到賈詡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就往小姑娘身後躲藏後,一屋子的人都傻了。

——知道你賈文和沒下限,但是真的沒有想到你會沒下限到這個份兒上啊。

你那麼大一個人是怎麼好意思跑到比你矮了將近一個頭的小姑娘身後去的啊?

之後在一片說的好聽點叫做口誅筆伐,難聽一點就是罵罵咧咧之中,賈詡迎來了幾乎全員的語言上的譴責,青衫的文士一本正經的認錯,道歉,給幾個炸毛炸的特彆厲害的武將順著毛。

而看著主要受害當事人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應當是不會再突然動手暴打一頓某個把他們當成紡織男工的罪魁禍首,覺得賈詡已經安全的小姑娘則是慢吞吞移動著步伐,走到牆邊的白起身邊。

美貌的少女抬了抬眸子,小小聲的問了一句:“白起,你也織了嗎?”

看著嬴月那雙閃著好奇的晶亮的眼瞳,英毅的青年輕輕“嗯”了一聲,給了小姑娘一個自己就是受害者四號的肯定回答,“織了。”

隨後又道了一句:“不過我之前就知道它們的用途。”

他們府中也就這幾個人,哪裡穿得過來那麼多的衣服?不過趙括和霍去病這兩個有著少爺習性的少年之前倒是的確是將那些毛衣當成他們這些人冬天自己要穿的衣服織的,對於他倆來說衣服少了才是怪事。

同時呂布的思維也是被他倆帶偏的,之前白起是親耳聽到呂布曾經嘀咕過一句怎麼要這麼多衣服,然後緊接著就被兩少年給科普了一番權貴的生活方式,成功把呂布給帶過去。

而就在嬴月和白起在這邊說著話的時候,忽然之間旁邊聽到呂布的一聲大喊,“不行!子貢你這個定價太低了!我辛辛苦苦織出來的毛衣你怎麼可以就賣的這麼便宜?”

他呂布的身價怎麼可以這麼低?漲價!必須漲價!

而在呂布這一句話一落下之後,緊接著趙括就憑借著嗓門優勢喊了起來,一時間萬籟俱靜,起碼在小姑娘的世界之中,是隻餘下了淺淺的少年的聲音。

嬴月抬起眼眸,望著伸手捂住自己耳朵的青年,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她看得到白起唇瓣翕動,卻聽不到他說的是什麼,但從他的口型之中隱隱能夠辨認得出白起說的大概是一句冒犯,和趙括的聲音損傷聽力的意思。

過了小片刻,嬴月感受得到因覆在自己耳邊所以微微搭上她的麵龐的手的取下,隨後便聽到英毅的青年又一次認真的同自己道歉,“抱歉,剛剛冒犯嬴姑娘了。”

聽他這麼說,嬴月則是搖搖頭,冒犯她倒是不覺得,隻不過是感到有些驚訝。

隨後又聽到白起道:“我不知是嬴姑娘體質原因還是什麼,但據我最近一段時間觀察,姑娘的聽覺,應當是相對而言弱於常人一些的,所以今後最好還是避免近距離直麵很高的聲音才好。”

“誒?”聽到白起這麼說,小姑娘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體是比常人弱很多,但是如今白起乍一說她可能聽覺都異於常人,嬴月的心中是真的感覺有一點複雜。

——大概就有點接近那種“我早就知道自己是菜雞,但是沒想到我原來是菜雞中的菜雞QAQ”的感覺。

而在白起和小姑娘說著近來新發現的她的身體問題的時候,另一邊剛剛被三個武將給嚎的煩不勝煩的子貢和賈詡則是拍板了——

“提價!”

“毛衣直接翻兩番!彩色毛衣翻四番!”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而且毛衣在冬天是多麼有用的東西啊,何況還是被他們壟斷的,賣家市場,當然是他們說了算。

至於在原本就已經很高的價格上再翻倍會不會有人買?這樣的問題還需要考慮嗎?和富貴人家的驕奢程度相比,他們這點定價才算什麼?

所以——漲價,必須要漲,不漲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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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到達六月初的時候,子貢帶著演武之中名次居前的三百名兵士扮作商隊出發。

除了帶走了這些日子以來雇傭的繡娘和免費的紡織男工們的毛衣外,同時他也是帶著任務出去的。

除開此前嬴月點名要的番茄之外,後來賈詡又是在詢問過賈思勰這個農業大家後,直接列了一份清單。

順便他還肩負著打聽一下天下局勢的重擔——畢竟雍州,尤其是他們北地郡地處實在是太偏了。

哦,對了,值得一提的是,端木賜此行身邊除了帶身邊除了帶三百兵士外,還額外帶了一個趙姓的紡織小男工,專門為了以防萬一的。

而在端木賜離開的兩天後,郡守府內此前由幾個武將一起建造的麵包窯終於徹底風乾完畢,也燒好了,在孫策拿它烤過一次之前打獵時抓來的兔子後,象征著麵包窯的大成功,之後式的可以投入使用。

出於麵包窯搭建完成,又加上學堂那邊他們準備試圖以吃誘惑一下小胖好好學習背誦百家姓和千字文,於是嬴月便再度翻開那本當初從書名她就不明白是什麼的《從麵包窯開始:三十天教您精通烘焙》。

然後,翻開教人搭建麵包窯的之後兩頁,小姑娘頓時就打開了新的天地。

在書中見到了兩種美好的好似不像是能出現在人間的東西。

——法棍,能夠食用的同時,還可以拿來當武器,可以對對手一擊致命。

——黑麵包,保存時間極長,戰時甚至可以拿其壘砌防禦工事。

看得嬴月整個人都驚呆了,霎時間,小姑娘的心中隻覺得,

——這種好東西是真的可以真實存在於世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