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96(1 / 2)

“郭嘉郭奉孝?”

而正值孱弱的青年在心中腹誹著自家主公原本一個多乖的小姑娘,就這麼硬生生的被那群滿肚子黑墨水兒的芝麻餡同僚們給拐帶的硬生生也多出幾分腹黑屬性的時候,耳畔忽然響起了一聲熟悉的聲音,對麵清流雅望的男子眸光望著他,喚了聲他的名字,似乎是在確認著他的身份。

聽著這過於熟悉的聲音,思及起方才自己鼓動著自家主公抽卡的事情,在這一刻,郭嘉頓時就體會到了在想搞事的時候去挖了個坑,結果最後不小心的把自己給埋了進去是什麼樣的體驗?

……怪他如今平日裡找到些縫隙便開始摸魚,也沒人能奈他何的日子過得太舒坦安逸,以至於完全將陳群的事情給忘到腦後。

不過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世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係統也不可能把嬴月抽出來的“臣下”進行退換貨,所以他也隻能夠暫時認命。

於是郭嘉不由得抬了抬手,朝著對麵憑空出現在室內的清雅男子揮了兩下,有兩分吊兒郎當的同他打招呼道:“長文好啊。”

至於說為什麼是暫時認命?那既然是因為係統的“一年之期”了。

如果在一年期滿以後陳群沒有留下的話,那他依然就可以繼續自由自在了。

思及此,於是郭嘉不由得剛剛改正過來的正襟危坐重新變得“沒什麼正形”,想著隻要他不斷挑戰陳群的忍耐力,那麼對方就遲早會被他氣走。

果不其然,看著郭嘉這副姿態極為閒散的模樣,陳群頓時就是微微蹙了蹙眉,顯然是有些嫌棄他坐沒坐相,不合禮法的畫風。

不過雖然他很看不慣郭嘉的這幅做派,但是陳群是一個講禮法懂禮貌的三好青年,在屋內除開他和郭嘉之外隻有嬴月在現場的情況之下,毫無疑問這個容貌過份卓絕的姑娘就是係統所選定的宿主,同時也是他在此世的“主公”。

於是陳群壓抑著想上前去動手把郭嘉那歪歪扭扭的坐姿板正過來的衝動,進退有度的向她問好。

嬴月和陳群兩人一個好脾氣,一個講理法,所以一時間說這話的兩人之間倒是呈現出一種萬分和諧的氛圍,看得郭嘉整個人直接麻了。

但讓郭嘉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更加讓人發麻的事情還在後麵。

原本嬴月在和陳群說話的時候,他也就乾脆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畢竟又不是受虐狂,沒事的情況下他也不想讓陳群指指點點自己嘛。

然而他這樣自覺的有意縮小自己的存在的做法井沒有什麼用處,就在嬴月和陳群三人的說話間,郭嘉忽然間就見到那雙在落到自己身上總是帶著嚴肅的眼睛目光再一次的放注到了自己身上,然後緊接著便聽到陳群當著他的麵和嬴月說自己的“壞話”。

……但其實這也不能夠算得上是說“壞話”,因為他說的那些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是事實。而陳群在說這些事情的時候也隻是單純的陳述事件本身,井不帶有一絲一毫的個人情緒。

陳群原本是沒有想說郭嘉的,但是出於他對嬴月的印象還不錯,加之眼角餘光又恰好能看得到郭嘉那副百無聊賴的沒有正形模樣,於是在眼皮不住的跳動幾下之後,終於還是有些沒忍住的對嬴月說了郭嘉為人不治行儉的這種毛病不能放縱。

之後在美貌的少女看著頗為認真的點了幾下頭,隨後又軟綿的說了一句“但是奉孝性格不羈喜好自由嘛。”暗示沒人管得住他之後,陳群忽然間又問了她一句好像與此事井沒有什麼關係的問題,“敢問主公,郭奉孝來到此世多久了?”

“兩……”

“——兩個月!”

聽到陳群這個問題,沒有想太多的嬴月頓時就是下意識的想說“兩年多。”

隻不過嬴月的話音才剛打個頭,便被透過陳群這個問題的表象看出一點本質的郭嘉趕忙順著她開的這個頭搶答問題,還故意抬高了聲音將嬴月沒有來得及說出口的餘下兩個字給覆蓋過去。

“哦。”見到郭嘉這個反應,又想著小姑娘剛剛開了一個頭的字,陳群頓時就懂了,點點頭,看著郭嘉篤定道:“你在此世兩年多了。”

……所以說有的時候,他真的是喜歡和蠢人打交道。至少蠢人好騙啊。

聽到這句,孱弱的青年忍不住的在心中如是想道。

而就在陳群的這句話音落下之後,嬴月眼睜睜的看著方才她從卡冊中取出來的給陳群本人看了眼,她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那張屬於他的卡牌之上,邊緣處浮現一圈輝光熠熠的金邊。

赫然便是他決定留下來的標誌。

“長文?”見狀,嬴月不禁抬手舉了舉手中的卡牌,有些微微愣住。

其實要是說起來的話,隻打了一個照麵便決定要留下來的人,陳群井非是第一個。

在他之前呂布乃至趙括都是果決的一下子就做出了決定,但是陳群卻是第一個決斷的如此“草率”的文人。雖然說這對於他來說可能井不“草率”,畢竟——

隨後嬴月便見到陳群在行雲流水的施身對自己行了一禮之後,目光望向郭嘉,語氣幽幽道:“今後,群與你,便又是同僚了。”

而在他這句話一落下後,剛才在聽到陳群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就感覺他想等一年之期到達後,把陳群送走這一小小的願望要破滅的郭嘉常掛於唇畔的運籌帷幄笑容則再也維持不住。

其實此刻,郭嘉的心下隻剩下一個想法,

——到底為什麼,都已經到了異世了,陳群還是不能放過他?

然而事情到這裡還沒有結束,在郭嘉(自認為他)都已經付出了如此“慘痛的代價”的前提條件之下。

他的原本小天使,但是在被他那一群一肚子壞水的同事們潛移默化影響下,也逐漸出現腹黑屬性的主公還要在他這傷痕滿滿的心靈之上再補一刀,“奉孝莫要忘記,替長文想好一個來曆呀。”

在郡守府抽卡,出了人物卡的話,他來想辦法解釋,這是他們剛才約定好的事情。

郭嘉:“……”

他現在收回自己的前言還來得及嗎?

難道這就是他這張嘴平時太烏鴉了,所以如今報應到自己身上了嗎?

-

自打陳群進了官府成為一名榮譽的行政人員之後,北地郡的所有官員就都發現——郭嘉變了。

曾經踩點工作的摸魚大王如今每天上班到的比誰都要早,下班走的也比誰都要晚。尤其是更為顯得奇跡的是,如今這還是冬日。

但其他的北地郡官員們不清楚這是為何,可雖然有了自己的府邸但是都沒開府出去,而是仍然住在郡守府的這些人心中卻是門清,郭嘉這是在躲陳群呢。

可話雖如此,可看著郭嘉如此一連持續了數日的“早出晚歸”之後。

嬴月終於有些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奉孝就這麼害怕長文呀?”

在聽到自家主公的這句話之後,郭嘉頓時就給自己帶上痛苦麵具。

其實要是真的說他有害怕陳群,倒也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畢竟以前他每天都被陳群投訴,一個月檢舉他的竹簡摞起來都比他們主公的身量還要高。但他對於這種事向來都是安然自若,一笑置之,陳群該投訴繼續投訴,絕對不會耽擱妨礙他的浪和摸魚。

然而陳群這個人,在某些方麵性格的確是古板而又執著,他能夠摒棄毫不在意外界的檢舉投訴自己的“物理傷害”,但是他卻無法忽視掉陳群對他的“精神傷害”。

——當初在始終投訴檢舉他未果,甚至在那以後他還浪的更囂張了之後,陳群赫然就是轉變了行事手段。

——陳群改為最為簡單粗暴的堵人,當麵列舉他的一三三四條不是了。除此之外在他有不遵禮法的時候,陳群也不做彆的,就是目光幽幽的死死盯著他而已。

本來這也沒什麼,但是一件說起來比較奇妙的事情就是,當初無論郭嘉人在哪裡,隻要是他“違法亂紀”、不守禮法的時候,陳群保準能夠精準的出現在他附近,然後在後方默默的望著他。

……講道理,這事兒其實有點可怕,細思之後簡直恐極。

所以如此長期以往下來,在陳姓的古板同僚的盯梢之下,終於,郭嘉認慫了,

——惹不起陳群這風紀委,難道他還躲不起嗎?

回想起自己被陳群“迫害”的血淚史,郭嘉有些忍不住地仰天長歎一聲。

然後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家主公,問道:“所以主公你說,他是不是很過分?”

就是到了今天,他也仍然沒有搞清楚為什麼陳群每一次都能夠對他一找一個準,仿佛將眼睛留在他的身上一樣。

隨後他又道:“早上起來的時候,天可涼了。”

而聽著郭嘉委屈的訴苦,好脾氣的小姑娘則是溫柔的給他順著毛,道:“既然這樣的話,那我讓長文去彆的郡好不好呀?”

嬴月這句話一語落下,郭嘉頓時有兩分茫然的眨巴了好幾下眼睛,隨後戲精地故作扭捏道:“主公這是專門為了嘉嗎?”

“當然……”在擼著虎頭的有小脾氣的謀士的期待目光之下,嬴月先是語速溫吞的說了一個肯定的答案,而後美貌的少女將一雙漂亮的丹鳳眼彎成月牙的弧度,緊接著倏地一轉話音,快速的將一句話完整的說出,“當然不是啦。”

聽嬴月這麼說,郭嘉頓時就是抬了抬袖子,作勢在眼睛抹了兩下,哀怨道:“主公你就跟著他們一起學欺負我吧。”

嬴月則是露出燦爛的笑容,壞心思地說著,“那我喊長文過來?”

聽到嬴月的這句,郭嘉的頓時就是俯下身,一把伸出雙臂摟住剛剛被自己搓著腦袋的小老虎的脖子,大聲道:“那我就讓團團咬他!”

隨後在被小老虎抗拒的甩著腦袋從他的懷中掙脫後,被嫌棄的郭嘉重新站起身,收了收自己的戲精表情,對嬴月問道:“主公準備何時讓長文出發?”

嬴月回道:“大抵就是近幾日了,此事我先前已經同長文說過,待到長文整理列出此行要帶的東西之後,便動身。”

-

讓陳群去彆的郡這件事,是嬴月心中早就有所打算的。

雖然說此前在得到陳群的時候他們是說她預感到的“特殊的收獲”是終於有人能夠治一治郭嘉這個摸魚大王,克住他了,不過這種話終歸是玩笑之言,說出來就是欺負一下郭嘉,愉悅其他人身心的。

……誰讓他平時那麼能拉仇恨值呢?

而這個嬴月先前感覺到的“特殊的收獲”真正所指的則是陳群比較特殊的專業技能。

——陳群他是搞律法的。在這一方麵上,他的專業素養不是一般的高。

嬴月如今坐擁雍州之地,身為雍州牧,而與此同時世道又恰逢亂世將臨,皇權崩塌,禮法崩壞。所以如今也算是一地的“土皇帝”的她自然是可以在自己手底下的地方進行一些律法的修改與變革。

是以在這樣的前提條件下,就會發現專業擅長搞法律的陳群來的實在是很是時候,而他的作用也是彌足珍貴的。

而現今恰好雍州科舉事畢,整個雍州的官場都填充進來了一批有朝氣的新鮮血液,所以算算時間,嬴月覺得也可以讓陳群開始在他真正的專業領域發光發熱了。

當然,如今她畢竟還隻是一個雍州牧。天下禮樂也沒有徹底崩壞,至少表麵上還有著那麼一層漂亮的皮子,所以嬴月也不可能把事情做得太過,到時候事情傳了出去硬生生的當了天下的靶子。

所以現階段嬴月是沒有想修改大周律法的根本的,這個屬實是有些遠,暫時她也還沒必要往這一層麵上考慮。

其實嬴月眼下想做的,也不過就是想讓陳群擬定幾條能夠實際幫助到女子,改善一下姑娘們的處境但是從表麵上來看也井不是顯得很過的新例,先暫且在雍州之地發行下去。

雍州身為邊境之地,民風彪悍,大多地方對於女子桎梏本就沒有那麼多。所以想要做點什麼倒也不會顯得那麼駭人聽聞,甚至有些事情,可能也就是將實際本就存在的東西,落實到字麵存在的律例裡麵,然後宣揚下去,讓百姓心中從此有了這個概念。

但正所謂凡事都有例外,就比如她最後一個拿到手的西河郡,便是在民風開放的雍州十三郡之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即便是雍州郡內比西河郡位置更加居東的郡,風氣也沒有“頑固不化”到酸腐書生們聚集的西河郡這種地步,對世間女子充滿了惡意。

不過萬物皆有兩麵性,對於西河郡,嬴月也就全當做這是外麵世界的縮影——畢竟她不能夠以邊境之地的大體風氣去對標那些位於東方,環繞京都的富庶之地。在這一點上,西河郡還是和外麵很符合的。

所以正因如此,西河郡也就成為了嬴月所選中的一個試點地——在此一帶推行各種利於女子政策,通過當地的反應來推測若是到了外麵那些繁華之地,那裡的人會是什麼樣的反應。以及試探出一個底線來,你方便以後能夠“對症下藥”,繼而逐步降低外麵人的接受底線。

有一點不得不說的是,雖說那些酸腐書生彆的沒什麼用處,但是在看不起女人這一點上,他們倒是真的大體和許許多多的達官顯貴是完全一樣的思想觀念。

……就很讓人心生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