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113(2 / 2)

便是在太平盛世,也輪不到他這樣的人來娶嬴月。

……嬴月這張容色過顯的臉,太“招搖”了。

嬴月在嬴政對麵的石凳上坐下,雙手撐在桌子上托著臉頰,道:“其實我我在意識到那些個被扔出去的人可能是來向我提親的時候還挺意外的,我根本就沒有想過,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之前南平王那件事不能算,畢竟她隻聽孫策和霍去病的轉述就知道從他到他的手下就不像是有個正常人的樣子。

隨後嬴月繼續道:“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會嫁人的可能性。我不可能嫁人,從我十六歲綁定係統,懵懵懂懂的走上一條完全不曾設想過的道路那天起,就注定我這一生不會嫁人了。”

之後話音落下,感覺這麼說好像有點被迫的歧義,於是嬴月嬴月想了下,又補充上一句,“我也不想嫁人。”

她好好的一個人,憑什麼要平白無故的去彆人家受磋磨,伺候他人父母,她就連自己的父母都沒有伺候過呢。

她會這麼說,嬴政倒也不感意外,畢竟如果嬴月到了現在腦子裡還是秉有著世俗常理的那些想法他才是真的要說上一句自己也有眼瞎看錯人的一天。

隻是嬴月雖然沒有嫁人打算,但是有一件事情她卻是不得不去麵對的……

之後隻聽玄衣的青年倏地問出了另一個問題,“繼承人呢?”

“你有沒有想過,待你成事以後,多年後誰來接任你的大業?”

聽到他問出的這個問題,美貌的少女偏了一下腦袋,有些不解的反問道:“可以繼承我事業的人,這難道不是我收養一個女孩子就可以解決的事嗎?”

而後嬴月像是忽然之間想起來什麼事情,道:“說起來也很奇怪哎,你們男人好像都很看重血脈傳承這種東西,好像一輩子不生一個自己的孩子就白活了一樣。但實際上孕育子嗣,苦苦十月懷胎,忍受著命懸一線的痛苦全部都是女子承受,男人不過是在一/夜/歡好過後便可舒適的坐享其成,”

說到這裡,她的語氣之中不由得帶上了點羨慕地似是感歎,又似是奇怪反問了一句,“真好啊,這世上的好事怎麼就全都讓男人占了呢?”

女子懷胎十月,在這期間稍有不慎便會一不小心地失去了性命,但是最後的結果卻是真的倘若生了男孩,那麼所有人都會去誇讚男人能乾,有出息,說上一句,“謝天謝地,我們老x家終於有後了”。

而如果出生的是個女孩,那女子就更慘了,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之後還要被婆家罵作是“喪門星!肚子不爭氣的東西!”同時還會被鄰裡指指點點告誡自家的兒媳遠離點對方,以免沾上了隻能生女兒的“晦氣”。

嬴月覺得,她是受不了這份委屈的。她在自己偏要和全天下人逆行的路上被攻訐,被辱罵,她認了,因為那是她自己選擇的東西。

可是這種事情……她圖什麼呢?圖如何在短短十個月以內把自己本就體質不是很好的身體搞垮,油儘燈枯嗎?

隨後嬴月似乎是終於有些意識到自己好像連帶著不小心將對麵的青年也一並給地圖炮掃射進去,拿下一隻手改為單手撐麵道:“但其實這也算是立場不同吧,畢竟男女間想得到自己的後代要付出的代價本就毫不對等,反正我身為女子……”

說到這裡,嬴月頓了一下,覺得自己的話有些不夠嚴謹,又追加了一句補充她的強調限定範圍,“僅僅是從我自己個人而言的角度出發,對我來說,我是沒有什麼一定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將血脈傳承下去的想法。”

“或者乾脆直白點的,直接說我就是不想生孩子也沒有問題。”

嬴月相信,這世間的確是有著許多真心期盼著孕育出一個可愛的小生命的女子,為此付出再多也甘之如飴,但是於她而言……起碼是如今的她而言,

——她連嫁人都不想嫁,又怎麼可能會願意生子呢?

“所以,還是收養一個女孩子比較好。”

若她成事,那麼繼承她的一切的那個繼承人,必須是一個姑娘。

如若不然的話,豈非她此前所做的所有努力一切都要付之東流,化為過眼雲煙了?

隻有女子才會真正的能夠站在女子的角度上來思考問題。

這也並非是全然說普天之下就真的培養不出願意為女子考慮的男人,隻是男女之間先天性便存在著認知看法的差異,這是後天無論如何教育都彌補不了的。

就像是嬴政方才和她提起繼承人的事情,毋庸置疑,嬴政定然不會想害她,而是在為她考慮以後的未來,但是由於男女不同的思想觀念對事物的認知差異可能就讓他一瞬間沒轉過這個彎——若她要有親子,要經過十月懷胎漫長等待的會是她本人。

是以嬴月絕對不會將自己的事業交由給一個男人。

她想做出的改變,窮其她的一生大抵也不過是留下一份火種。

而終有一日,會有後代優秀的姑娘們將這把星火引燃,呈現燎原之勢。

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

——至少百年以內的掌權者,皆為女性。如此才方能夠算是……稍作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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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我特彆喜歡曾經孫先生對我說的一句話。”

之後嬴月像是倏地想到了什麼,看著對麵把玩著玉扳指的青年,一雙漂亮的丹鳳眼中盛滿晶亮的笑意。

看著就差將“快來問我”刻在眼睛裡的小姑娘,之前被抽出來的時候還在北地郡,所以也算是知道孫思邈這麼一號人的嬴政順著美貌少女的眼神問了一聲,“什麼話?”

隨後便見嬴月嘿嘿的笑了兩聲,眼中光芒更加鼎盛,甜甜的說著,“當初孫先生給我號脈的時候,說我體質特殊,今後恐怕是難有子嗣。”

看著小姑娘這副看上去還有點小驕傲的模樣,嬴政不由得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過這件事情倒也真的是足以看清嬴月的態度。

——對世間大多數女子而言的“砒/霜”,是她心愛的“蜜糖”。

有著這樣的一層因素的存在,她不需要將自己那過於驚世駭俗的想法全部公之於眾。

當日後再有人同嬴月提及起此事的時候,她可以理所當然地將這一點般出來,堵住悠悠眾口,

——我一個難有子嗣體質的人,你們成天勸我生一個親生孩子,這是安的什麼心?

這對她來說,倒的確是一個值得開心的事情。

而看嬴月臉上的輕鬆的神色,隨後已經轉過來思維模式的嬴政則是隨口道:

“不生也好,你的身體是最金貴的。不過。”他話音倏地一轉,“雖然你體質如此,但也該小心謹慎些,日後若是有什麼看得上眼的男人,記得先讓人灌了絕育藥。”

雖然按理來講,若是不想要子嗣往往都是女子去喝避子湯。但誰讓嬴月身份高,所以自然不是她去喝那傷身子的玩意兒。

“咳咳。”剛剛給自己倒了一杯桌上的涼茶,才小口的呷了一口的嬴月頓時間就被他這驚人之語給說的有點嗆住,半晌好不容易終於調整好了自己,這才睜著那雙方才因為嗆水而咳出盈盈水光的大眼睛望著對麵的玄衣青年,道:“政哥你倒也不必如此?”

“我、我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政哥你說的這種事情啊!”好不容易止住了不住咳嗽的小姑娘有些淩亂的說著。

“再者說,就算退一步來講,”嬴月抬手絞了幾下身前垂落的長發,“就算我是真的看上了誰,但是假使真的出現了這樣的情況,那我覺得我要做的應該是警惕才對。”

彆忘了,她可是和卡池中的大家朝夕相處。

在她的身邊,一直以來都彙聚著另一個世界不同時間段的曆史上熠熠發光的人們。而在這樣的前提之下,早早被大家提高了審美眼光的她若是有一日身邊出現了能夠使她“眼前一亮”又能被她“強搶民男”的人,那麼這樣的人其自身的“危險性”自然不言而喻。

——想想賈詡把梁州牧都給霍霍成什麼樣了,在有著這種對照的“前車之鑒”之下,嬴月是真的沒興趣給自己身邊平白添出一個危險分子。

“所以說,”隨後嬴月又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我喜歡的又看不上我,而‘喜歡’我的我又看不上。”

她是要有多閒才會往自己的身邊領幾個對自己有所圖謀,需要與其勾心鬥角的人啊。

之後小姑娘做了個總結,說著還認真的點了點頭,道:“還是一個人自由自在的最好了。”

不過嬴政還是在小姑娘這一堆的話之中提煉出來了重要信息,想著嬴月話中的那句,“我喜歡的又看不上我”,

玄衣青年那雙瑞鳳眼不禁一眯,敏銳道:“你喜歡了誰?”

一聽到他這句,剛剛說話有點多,所以又一次去端茶杯潤喉的嬴月手頓時就是一僵。心中突然之間就生出了一種這套茶杯似乎有些克自己的荒唐想法。

隨後嬴月沒事人一樣的將茶杯拿起,輕抿了口涼茶,試圖就此蒙混過關。

但是她剛才的那一顯然頓了一瞬間的動作已經被玄衣青年收入眼底,於是嬴政腦海中頓時閃現出一個名字,語氣似乎很隨意的提了句:“是武安君?”

嬴月試圖掩飾,“不……政哥你彆……”

“那應當就是了。”見嬴月這個反應,嬴政心中原本五成的猜測瞬間落實篤定。

因為嬴月的變化真的是肉眼可見的,“去豫州之前,提起武安君還坦坦蕩蕩,現在卻吞吞吐吐了起來,看起來……你這一趟,發生了不少事情啊。”

聽著嬴政這平淡的聲音,嬴月心中忽然就有一種想要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隨後美貌的少女倏地將頭磕在桌子上,自然,為了防止把自己這本來就不聰明的腦袋瓜給撞成傻子,嬴月磕下去之前特意用手臂墊了一下。

半張臉埋在自己的手臂上,嬴月聲音聽起來有些有些悶悶的,“是,我承認,我對白起的確是有著見不得人的心思。但這就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我沒打算讓他知道,也絕對不會讓他知道。”

“為何?”聽此,嬴政有些不解的問了句。

“因為——”嬴月的聲音聽上去更悶了,隻聽聲音之中就能夠感受到她低迷的情緒,“白起怎麼可能喜歡我呢?”

而聽到嬴月這句回答,玄衣的帝王則是更為困惑,“他不喜歡你,你就要專程藏著自己的心思了?”

這下不解的人變成了嬴月,微微抬了抬頭,露出一雙眼睛,反問一句,“那不然呢?”

“王者,天下之主也。”嬴政道。

“天下都會是你的,白起自然也不例外,是屬於你的。”

“隻要你想要,個中法子多的很。”在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好奇的目光之下,嬴政給小姑娘舉了一個例子,“強取豪奪,收了他的兵權,將他綁在你身邊,這不就行了?”

他的語氣很是平淡,仿佛隻是在說一件在尋常不過的事情,自然到就如同人要吃飯一般,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是聯想一下他的身份,這種霸道的話由他所說出來卻又好像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剛剛還萎靡的趴在桌上的小姑娘一瞬間被他這話給震驚的頃刻間坐直了身子,一時間竟然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片刻之後,大腦終於找回思考能力的小姑娘想起來什麼的提醒道:“政哥,我沒記錯的話,白起……他是大秦的大功臣吧?你這樣教我……好嗎?”

而對於小姑娘這個問題,嬴政則是理直氣壯道,“這又不是大秦。”

聽此,嬴月不禁抬手捂臉,在正午的陽光照射下,白皙的幾近透明的手覆在額頭上,喃喃道:“我覺得我可能要瘋了,我竟然真的對政哥你說的有一瞬間心動。”

而後嬴政突然問道:“你是覺得,武安君絕對不可能喜歡你?”

見美貌的少女點了點頭,緊接著他又問了一個似是與此毫不相關的問題,“那你所選的那條路又如何?”

但嬴月卻聽明白了他的話。

她要走的路,本身就是一條“絕對不可能”之路,放眼全天下沒有人會覺得這條路可行。

但她仍然走了。

而白起會喜歡她的可能性……難道還能夠比這條路的艱巨程度更加的“不可能”嗎?

理論上來講好像不是的。

她選擇的這條道路是看不到儘頭的,但是白起的話……

“不對!”美貌的少女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把自己還真的認真思考起來這兩件事的關聯性的想法給拍散,搖了搖腦袋,最後垂了垂眼瞼,鴉羽般密集的睫毛微微顫了顫,輕輕的說了聲,“那是不一樣的。”

聽到嬴月這一句話,嬴政深深地看了一眼對麵的美貌少女。

之後倏地開口很認真的喚了一句她的名字,“嬴月。”

“啊?”

之後便玄衣的青年道:“人生在世,短短數十年,活的順遂己心一些,才不會太累。”

依照嬴政來看,嬴月就是想的太多,也太壓抑著自己了。

當然,在這一方麵,其實他的長子也是一樣的。

隨後在對待這一款的“問題兒童”上也算是頗有一點心得的嬴政看了看小姑娘,開口道:“我為王時,行事準則隻遵照一句話。”

聽到這句,嬴月不禁反射性問道:“什麼?”

而後緊接著便聽嬴政說與她聽道:“朕乃天子,朕意即天意。”

——他即正確。不由他人反駁質疑。

聽到這一句,嬴月驀地就是一怔,看上去是有點像是心有所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