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而認真,長長的睫毛像一把扇子,打下一小片陰影。寧靜而淡漠。
一旁的金助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神空茫的看著窗外,一副走神的樣子,聽到蘇總的腳步聲,立即回頭看向門口:“蘇總。”
“大哥。”蘇恪聞言也抬頭看向蘇槐銘。
“嗯,星知,還疼嗎?”蘇槐銘駐足在醫院門口的腳步終究是走了進去。
蘇恪打量著蘇槐銘,今天的蘇槐銘好像不對勁,總感覺周身好像繞著壓抑的怒氣和心疼。看他的眼神也帶著憐惜。
“大哥,怎麼了?”蘇恪關了手機,仔細看著蘇槐銘。
金助理也奇怪的看著蘇總。他更能察覺出蘇總的不對勁。
蘇槐銘緊抿著唇,神色沉重,抬步走到蘇恪麵前,聲音沉悶:“星知,你是不是對自己傷害了陸夢清,很愧疚。”
蘇恪垂著眼,點點頭:“陸夢清是被我打成這樣的,是我的責任。”
蘇槐銘艱難的張張嘴,想說什麼,卻又有所顧忌。
蘇恪看大哥的樣子,就知道大哥肯定有事要和他說:“大哥,你說吧,如果是關於我的,我有權利知道。”
金助理也緊緊皺眉,看向蘇總。
蘇槐銘默了一會,最終把帶出來的報告遞給了蘇恪。
金助理跟了他很多年,蘇槐銘信得過他。
蘇恪接過之後,冷靜地從頭翻到尾,低著頭額發擋住了眼睛。但情緒看起來絲毫沒有觸動。
蘇槐銘一直注意著蘇星知的情緒變化。
可蘇恪直到報告全部翻完,也依舊冷靜淡漠的模樣。隻是將報告擱到桌子上,漆黑的眼睛看著蘇槐銘:“大哥的意思,是我打陸夢清,是因為我早就被下藥了,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金助理聞言猛的看向蘇槐銘,蘇槐銘聲音很輕:“是。”
“我知道了。”蘇恪垂著眼,看不出態度。
可蘇槐銘看到這樣的蘇恪,隻覺得心裡萬分心疼:“星知,對不起。”
“不是大哥的錯,”蘇恪的眼睛依舊清澈如初,平靜淡漠。他不是受害人,沒資格替受害人說更多。
蘇槐銘心裡針紮的難受,對蘇星知的憐惜之情越燒越烈。
金助理在一旁,看到這樣的蘇恪,心裡的憐惜漸漸上湧。一股難言的心疼從心臟蔓延。
所以,竟然是這個原因嗎?
難怪他在蘇星知身邊這麼久,都不覺蘇星知會是那樣的人。
他當初,是不是很愧疚,很難過。
“你放心,星知,這件事我會解決的。”蘇槐銘不敢
看蘇恪,他心裡難受,心疼,愧疚,無數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恨不得現在就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咬緊了牙關,蘇槐銘使勁壓製著內心的怒火,才讓自己不再蘇恪麵前泄出情緒。
夜幕降臨,
蘇恪重新回到了靈魂世界,這是他距上次離開後,第一次回來。
蘇星知正抱著小初躺在地上,無神的看著天空,小初乖巧的趴在他的胸前,一個勁的舔他的臉。
聽到蘇恪的腳步聲,好像沒聽到一樣,頹敗麻木。
蘇恪靜靜走到他身邊,坐在蘇星知身邊,寒霜如雪的眼睛盯著他:“你大哥調查出來,你在一年前所接觸的很多東西,都被下了藥,所以你才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蘇星知好像沒聽到一樣,睜著眼空茫的看著天際。
半響,才扭過臉背對著蘇恪,一行淚痕順著眼角悄然沒入鬢發。
蘇恪靠在樹乾上,屈這一條腿,長發垂落,絲滑繁複的白衣衣袂輕飄,氣質冷漠,沒看蘇星知,而是順著蘇星知的方向看著天際。
誰也沒有說話。
“你為什麼不說話。”蘇星知帶著壓抑的哭腔,背對著蘇恪彆扭的說道。
蘇恪轉過眼看著蘇星知,摸了摸初初,聲音很輕:“我以為,你想一個人靜靜。”
“其實,”蘇星知在一旁哼哼唧唧,扭過頭瞄著蘇恪,摸著小初:“你要是跟我道個歉,我就不追究你冤枉我了。”
蘇恪麵無表情的盯著蘇星知,盯的蘇星知心裡毛毛的。給小初順毛的手都停了。“你看我乾什麼?”
“你的藥是我下的?”蘇恪問道
“不是。”蘇星知搖頭。
“你自己不謹慎,是我的原因?”蘇恪接著問。
“也不是。”蘇星知再搖頭。
“你確實傷害了陸夢清,不對嗎?”
“是,對。”
蘇星知越說越憋屈。
“你自己識人不清,不夠謹慎,被人鑽了空子,還對陸夢清造成了傷害了,你是受害者,陸夢清也是受害者,甚至陸夢清還是被你牽連的,我當初就說過,無論怎麼樣,你確實傷害了彆人。”蘇恪冷漠的看向蘇星知。
蘇星知簡直又心虛又委屈,陸夢清陸夢清陸夢清,就知道陸夢清。
他在這孤零零一個人帶著小初,難受的要死,蘇恪不說來看他一眼就算了,現在明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了,還說他。
蘇星知賭氣一骨碌坐起來挪到蘇恪後麵,他不要在看到蘇恪那張臉了:“全都我的錯,行了吧。”
靜默了一會,蘇恪起身走到蘇星知跟前,蘇星知扭著身子再轉,蘇恪又跟了上去。
蘇星知就是不看蘇恪,低著頭,幽怨的很。
“對不起。”
蘇恪冷若清泉的聲音在蘇星知耳邊響起。
“你說什麼?”蘇星知不可思議的看向蘇恪。
蘇恪冷冽的側臉好像冰雕的一樣,冷白如玉,形狀好看如冰山積雪的眸子認真的注視著他。又說了一遍:“對不起。”隔了一會又道:“這樣你心情好點了嗎?”
蘇星知努力壓著咧著的嘴,矜持的摸著小初,下巴微抬:“行吧,既然你都跟我道歉了,那我就原諒你了。”
小初察覺到主人心情頗好,乖順地朝著蘇星知的手指舔了兩口。
“那究竟是誰害得我,你查出來沒?”蘇星知想到剛剛蘇恪說的話,桃花眼裡的怒氣簡直都要燒起來了。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居然這麼害他。
蘇星知心裡的火直往上竄,咬牙切齒,恨不得當場食其肉。
蘇恪想起蘇槐銘給他的那份報告,那份報告上名單不全,畢竟能熟悉掌握蘇星知一年的行蹤跡象,這不是幾個人就能做到的。
但是蘇槐銘臨走前,說了他會解決,讓他不用擔心。
不過,蘇恪還是偏向於蘇星知有知道的權利,他淡淡的將報告上有的名單一個個說出來。
每說出一個,蘇星知就咬著牙重複一遍。
等蘇恪說完,蘇星知整個人就要出去,他還從來都沒受過這樣的委屈,也沒吃過這樣的虧。
他一定要出去,把那些人都給弄死,氣死他了。
如果沒查出來,他是不是就要背著這名聲過一輩子,還有蘇家,是不是真的就被他連累了。
蘇星知心裡的火越燒越旺,眼睛都紅了。“你讓我出去,我現在就要出去,我非得弄死他們,我不好好教訓他們我就不姓蘇。”
蘇星知的動作越來越大,情緒越來越激動。
蘇恪明顯察覺到蘇星知的不對勁,沁涼的手一把抓住蘇星知,寒涼的觸感從蘇星知的手心一路蔓延到心臟,大腦。蘇星知隻覺得頭腦一陣清涼,剛剛那股火瞬間被壓去了。
他動作漸漸停了,低著頭耷拉著腦袋。難受的不行。
蘇恪慢慢伸出手,修長玉白的手指拭去了蘇星知眼角的淚意。蘇星知抵觸的扭過頭,粗魯的抹乾淨濕潤的眼角,聲音悶悶的:“我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難受的發慌。
那種丟人又懦弱的眼淚才不是他想流的,他以前老爺子打他都沒掉過一滴眼淚。
可是,他最近就是控製不住情緒啊。
都怪他們,
蘇星知越想越難受,也不嚷嚷著要出去了,一屁股靠著樹坐在蘇恪經常做的位置上,低著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小初:“你說的沒錯,我這樣就是我自己的原因,自己不夠謹慎小心還害了彆人。”
蘇恪坐到蘇恪身邊,也伸手摸小初,看著蘇星知:“你會好的。”
“我當然會好,世界上怎麼能缺少我這麼優秀的人呢。”蘇星知努力打起精神,扯著嘴角看著蘇恪。
好像重新恢複了精氣神一樣。
但蘇恪還是從他的眼睛深處看到了沮喪和難過。
蘇恪揉揉蘇星知的頭發,看著蘇星知瞪大的眼睛,笑了。
青年冷冽的眉眼好像冰雪初融,窺見一絲春日風情,軟下來的氣息和眉眼如同冬日綻放的紅梅,冷且豔。讓人驚豔到能忘記呼吸。
最起碼蘇星知看的連呼吸都下意識的停了。
蘇恪從蘇星知懷裡抱起小初:“你恢複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出去了,明天我在這,你出去透透氣吧,你也在這這麼久了。”
“我不出去。”蘇星知不樂意道。
蘇恪抱著小初看著蘇星知,雖然沒說話,但是蘇星知就是察覺到了蘇恪的潛在意
思。
蘇恪想讓他出去。
蘇星知低頭摘了根草放在嘴裡,興致缺缺:“外麵不好玩,太危險。我在這挺好的。”
“你剛剛不還說要出去找他們算賬嗎?”蘇恪聲音清冷。
“不去了,你也說了,大哥說了會解決這事,我出去,說不定就是給蘇家拖後腿。”
蘇星知叼著草,眉眼耷拉依著樹乾,低著頭狀似觀察地上的草。
“你是擔心你現在這樣,會在給蘇家惹麻煩?”蘇恪一眼識破蘇星知的想法。
“誰擔心了。”蘇星知梗著脖子不承認。
蘇恪就靜靜看著他,黑黑的瞳仁一眨不眨的注視著蘇星知。
蘇星知吐了草,躲避著蘇恪的眼神:“好吧,我確實是有,一點點擔心。”
蘇恪把小初放蘇星知懷裡,蘇星知趕緊接著,小初也不掙紮,在蘇星知懷裡乖巧極了。
“明天出去吧,你不是不甘心被他們算計嗎?”蘇恪認真的看著蘇星知,冷冽的視線卻無比讓蘇星知安心。
蘇星知默默給小初順毛,低低道:“那你陪我一起。”
一起?
蘇恪略擰眉,他不知道明天蘇星知的身體是否真的能容納兩個人的靈魂。
不過觸及蘇星知期待又忐忑的眼神,蘇恪到底還是答應了。
……
蘇家,
蘇宴霖就看到他大哥一臉陰雲密布,氣勢沉重的回來,嚇了一跳,大哥是遇到什麼世紀難題了?
“大哥,你沒事吧?”
蘇槐銘疲憊的看著眼蘇宴霖:“沒事。”
可是,蘇槐銘說著沒事,但渾身陰鬱沉重的樣子還是讓蘇宴霖擔心不已。
“大哥,你真沒事?”
蘇宴霖看著他大哥,這哪是沒事啊,這是發生大事了啊。
蘇槐銘此刻心裡隻有蘇星知遭遇的那一切,還有那份報告,
心裡的愧疚一直齧噬在不停的齧齒著他的心。
商場傾軋本就是常態,他在商場一向手段光明正大,可是,為什麼他們要把這麼惡毒下作的手段用在無辜的人身上。
他們知不知道,這會毀了一個人。
蘇槐銘心裡的沉重壓的他喘不過氣,這個弟弟是他沒保護好。
如果星知真的有什麼,該怎麼辦?
蘇槐銘坐在沙發上捂著眼,他作為蘇家的繼承人,保護好蘇家的每一位成員本就是他應該做的。
可他,卻隻把宴霖納入了羽翼之下,沒能保護好星知。
蘇宴霖從沒見過蘇槐銘這樣,表情由驚訝變為擔憂驚慌,“哥,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彆一個人扛著好不好。”
“怎麼了怎麼了,大少爺怎麼了?”管家劉叔聽到蘇宴霖的話,還以為蘇槐銘怎麼了,急急忙忙過來。
蘇槐銘捂著眼坐了好一會,才沉身道:“沒事,劉叔,我今天有事,不吃了,你陪宴霖吃吧。”
說完舉步就朝樓上去。
“大哥,”蘇宴霖叫住了蘇槐銘,看著蘇槐銘轉過來的視線,躑躅道“我明天跟你一起去看看蘇星知吧。”
蘇槐銘搖頭:“你暫時先不去。”
明天是心理醫生去給星知做檢查的日子,等檢查過了再去看也不遲。
“我都回來兩三天了,這我去看蘇星知還得挑個黃道吉日了,一次兩次都不行。”蘇宴霖撇撇嘴。
信不信我不去了。
蘇宴霖又打量著他大哥得背影,摸著下巴沉思:大哥就是不對勁。
第二天,是個休息日,蘇槐銘沒去公司,按照約好的時間,接了心理醫生過來。
這位心理醫生姓黃,是秘書挑選的最好的醫生。信譽可以保證。
“黃醫生,你看一下你手邊的文件,裡麵的人是我弟弟,你先了解一下。”蘇槐銘邊開車邊道。
黃醫生是個中年醫生,笑容和藹可親,“好的蘇先生。”
順手拿起報告,一頁頁的翻看著。
到了醫院,蘇槐銘帶著黃醫生走向蘇恪的病房。
病房裡,蘇恪和蘇星知正在努力一起適應著身體。金助理正好今天請假了,沒來。
蘇恪想出去,蘇星知死活不樂意,寧願就這樣擠著也挺好。
可他們沒經驗,有時候隻有蘇星知能看到外麵,卻聽不到,有時候隻有蘇恪能看到,聽不到。還有時候這具身體隻屬於蘇恪,蘇星知既看不到也聽不到。或者又反過來。
他們已經弄了好一會了。
“沒事沒事,適應適應就好了。”蘇星知努力安慰蘇恪。他還想以後接著跟蘇恪一起出來呢。
不就是一點小問題嗎,能解決。
正努力調整,蘇星知就突然發現自己又被擠掉線了。
完全啥也聽不見啥也看不見。
糟心。
蘇槐銘這邊帶著黃醫生也到了。
此刻是蘇恪執掌身體,蘇槐銘一臉關切的問:“星知,今天覺得怎麼樣了?”
蘇恪像往常一樣認真回答:“好多了。”
蘇槐銘又道:“這位是黃叔,是我的合作夥伴,也是父親的朋友,父親知道你住院了,特意拖他來看看你,順便問問你的情況,父親還是擔心你的。他問什麼你就如實回答就可以了。”
“好的大哥。”蘇恪點點頭。
蘇槐銘和黃醫生眼神對視了一眼,看到黃醫生微不可查的點頭後,蘇槐銘才轉身離開。
蘇槐銘走後,黃醫生隨手拖了一個椅子坐下,小小的眼睛笑的都要沒了:“星知,你叫我黃叔叔就可以了。”
蘇恪看黃醫生的樣子,張張嘴,最後隻喊道:“黃先生。”
黃醫生也不在意,笑的慈祥又和藹:“我聽你爸爸一直說你挺皮的,我看啊,你爸爸淨瞎說。”
蘇恪沒接話,“黃先生謬讚了。”
黃先生喝了口茶,打量著蘇恪,麵前的這個人,眼神清明而淡漠,俊秀挺拔,也挺禮貌的。表麵上看挺正常的。
端著茶杯,又接著絮叨:“你們這些年輕人,都喜歡時尚,我兒子最近也總說我跟不上潮流,你年紀跟我兒子差不多大,你給我推薦點現在你們年輕人喜歡的東西唄。我回去也好給我兒子炫上兩招”
蘇恪隻聽到一半就掉線了,蘇星知才接管身體就聽到麵前的人叨叨叨,還挺自來熟,眉毛一挑,惡聲惡氣地睨著黃醫生,不客氣問道:“你誰啊?
”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關於恪寶團寵的爭議解釋,上一章作話也有,但我怕有些小天使們上一章正文看過了作話還沒看過,就複製過來了。
我看到很多人說團寵攻沒有做到,我這篇文的節奏是,前麵他們先喜歡恪寶,憐惜恪寶,被攻寶吸應,直至把恪寶當做最重要的人,當然這裡也會一直把恪寶當做第二人格來看待。
可是恪寶他後麵,不可能一直用這個身體,他會真身前來(為啥真身來就涉及劇透了)。到時候就是修羅場搶恪寶,搶來就藏好,還要把恪寶寵上天,也才到真正的團寵時期。
我給清清背景,是為了讓恪寶真身到來之後,清清作為黑化歸來瘋狂的霸總,可以肆無忌憚的給恪寶一切想要的東西,事無巨細一樣不拉,錢不是問題的那種。畢竟,他也要有搶恪寶的實力啊。不然清清沒背景,還真搶不過蘇家三兄弟,還有原主角攻(這位出場比他們都遲),就算搶到了,他也護不住啊,他得有能守住恪寶的實力。還有給恪寶最好的生活的實力。
唔,至於你們說的清清的親友團,清清對害死他媽媽的齊家怎麼可能有歸屬感,齊老爺子又病的那麼重,最後清清把握齊氏後,齊爺爺就會下線了。齊家被清清完全掌握在手裡,清清得完成逆襲轉身,這樣他後麵寵恪寶的時候才能比任何人都流弊。
補充一點,恪寶的求道之路,絕對不會被毀,他會踏上最高峰,最終成道,我也舍不得毀了他,清清也會一直陪他追隨他,直到最後。當然這就是後麵的後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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