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意追隨我嗎(就是無論發生了什麼,都要...)(1 / 2)

他想陸珠嗎?

當然想!

“日、思、夜、想!”屠烈的聲音像從齒縫搓出來的。

裹著要化為實質的恨, 混著夜晚的涼風和刀鋒的冰冷,一股腦地砸向陸珠。

陸珠卻隻是對著屠烈綻開一個溫柔的笑,然後從袖口拿出了一個小瓶子。

對他說:“等會兒被人看到了, 先進屋再說。”

陸珠把小瓶子, 在屠烈的麵前晃了晃, “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了。”

屠烈真想不管不顧地把陸珠的腦袋割下來, 從前陸珠從不對他笑, 毫不吝嗇地將一切惡意都傾倒向他, 看他備受折磨, 如同欣賞在熱鍋之上掙紮的螻蟻。

但突然有一天, 她開始改變, 她待他像個人,對著他笑。她的血純淨得如同獸神瀑布的泉水, 屠烈親口嘗過。

他以為她變了, 畢竟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巫術。

可是屠烈沒想到,她並沒有絲毫的改變,她還是像從前一樣狠毒而麻木, 視生命為螻蟻。

他在回到獸心林, 和家人團聚的第二天晚上, 就疼得心口如同遠遠地被什麼攥住, 反複地捏揉,要將他的心臟捏爆一樣。

屠烈一開始, 並沒有想到是陸珠的原因。他以為是自己多年沒有喝過獸神瀑布的水, 正在被獸神清洗。

他痛苦忍過一夜,然後第二天一早, 泡進了獸神瀑布。可是疼痛並沒能緩解,漸漸地, 他感覺到心臟之外的地方,全都跟著撕扯一樣地疼起來。

僅僅幾天時間,他的疼痛蔓延到全身,他甚至感覺到自己皮下的血管中,有什麼東西在扭動,在遊走。

屠烈在獸神瀑布之中,割開了自己的手臂,他看到他落在水中的血,有蟲子飛快被衝走,他幾乎傻掉了。

緊隨而來的,就是滔天的怒火。他想到了陸珠,這種陰詭的東西,隻有她會,而他這麼多年,隻接觸了她!

怪不得她會放自己離開!

怪不得她突然變得對他好,原來是終於找到了控製他的辦法!

屠烈的恨意翻湧,他本來……本來都不打算找陸珠報仇了。

可是他不得不來,就如同此刻,他們注定了,隻能你死我活。

屠烈跟著陸珠跳進了屋子,但是卡在陸珠脖子上的彎骨刀,依舊沒有放下。

他死死瞪著陸珠,胸腔當中怒火蒸騰,陸珠在他的刀下,像一隻毫無反抗能力的幼獸。

但是陸珠臉上沒有絲毫的畏懼,隻有彈幕都嚇得嘰哇亂叫。屠烈雙目赤紅,額角乍一看像是青筋鼓起,但是仔細一看,那根本不是青筋,而是不斷遊走在他皮膚下麵血管之中的蠱蟲。

他的脖頸上,所有裸露的皮膚下麵,蠱蟲在飛速地遊走,這讓屠烈看起來,簡直像是某種變異的怪物。

彈幕怕屠烈一怒之下,真的切了陸珠的脖子。

空間的恨意值雖然還是五顆星,但現在彈幕沒有人懷疑,五顆星的恨意值之所以一動未動,是係統空間滿星就是五顆星。

屠烈的恨和憤怒,隔著屏幕,都要將彈幕給卷進去燒毀了。

根本不像陸珠之前說的那樣,隻是會讓屠烈短暫地更恨她一下。

她這不是在玩火,她這是在玩命。

彎刀割破了陸珠了脖子,是因為現在屠烈渾身都在顫抖,蠱蟲發作,他疼得宛如遭受千刀萬剮。

可縱使如此,他也沒有向陸珠求饒,隻是死盯著她,直到眼中纖細的血管中,也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遊走。

“你騙我。”屠烈的聲音裹著憤恨,如同砸在陸珠頭頂的洪鐘。

陸珠看著屠烈,神色半點沒變,帶著笑意。

“我說過,人族最愛撒謊了。”

“可我並不承認我騙你,我確實放你走了。”陸珠說。

“你對我下蠱!”屠烈將刀鋒在陸珠的脖子上扣得更緊。

陸珠脖子上有細細的血線流下來,在跳躍的燭光之中,在她白皙到透明的皮膚上麵蔓延,十分地觸目驚心。

陸珠感覺不到疼,但有些癢,她抬手輕輕地在自己的脖頸上抹了一下,然後腦中對係統說:“不要攻擊他,我有辦法。”

彈幕都瘋了,在瘋狂勸陸珠,該慫就慫。

陸珠卻隻是低頭看了眼自己手指上沾染的血,然後在屠烈的逼視下,擰開了給屠烈準備的瓶子。低頭將瓶口對準了正在潺潺下流的血流之上,平靜地,手指都不抖一下的,將那滴血收進了瓶口。

然後像個貪圖甜食的小女孩,吮吸掉了自己手指上的血跡。

把混了她血的小瓶子,遞給屠烈。

“喝了就不疼了。”陸珠說。

屠烈並沒有馬上接瓶子,而是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陸珠。

陸珠對他笑了下,催促道:“快喝啊,蠱蟲蔓延到腦子裡,我也救不了你了,已經到眼睛了啊……”

正這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吵鬨的聲音,“有獸人來襲!弓箭手集合!放置捕獸夾!快!他們要搶奪獵物!”

陸珠和屠烈一起看向窗外,已經有交戰的聲音傳來,屠烈麵色一變,陸珠看向他,問:“你還帶了彆人來?”

“看來你回家之後,適應得很快。”

屠烈搶過陸珠手裡的藥瓶,直接仰頭喝了。

他現在沒法和陸珠分說蠱蟲的事情,他必須儘快趕去幫忙。

喝下了陸珠給他的藥,屠烈心中滿是自嘲。陸珠對他隻有欺騙和戲耍,漠視和踐踏,可是他居然在這種蠱蟲快要上腦的時候,還選擇喝下她給自己的藥。

不過很快,也許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在他把混了陸珠血的藥液咽進去的瞬間,屠烈臉上遊動的蠱蟲,就離奇地停止了。

片刻後,宛如不存在一樣,消失在了他的皮膚之下。

那種撕裂皮肉一樣的痛苦,詭異的平息。

屠烈看了陸珠一眼,他的唇邊還沾染著在瓶口蹭到的,屬於陸珠的血。

他什麼都沒有再說,跳窗就走了,速度快得如光影閃過,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陸珠感覺到脖子上冰涼的刀鋒消失,窗戶前就已經隻剩下一片漆黑的夜色。

交戰聲音從前院傳來。到處都是女仆們的尖叫聲。

陸珠站在窗邊片刻,然後絲毫不感興趣地關上了窗子。

自己用水擰了毛巾,將脖子上的血跡擦掉,對著鏡子塗抹營養液。

腦中的彈幕都在後怕——

啊啊啊啊啊,殺了臭狗熊,豬豬脖子都被割破了!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豬豬一點也不害怕嗎?你死了在現實世界也會死啊!

屠烈剛才的樣子好嚇人啊,到底是什麼蠱蟲?原身也太惡毒了!

嗚嗚嗚嗚,豬豬還不讓係統幫她,要是真被切了頭可怎麼辦!

我看不到任何這個世界消除恨意值的可能。

天啊,豬豬疼不疼,媽媽給你吹吹。

豬豬不知道疼……可是我為什麼覺得這樣更慘。連疼都不知道。

咦,思路一下子打開,營養液原來還能塗抹嗎?

……

陸珠一邊塗著營養液,一邊對彈幕解釋:“可以塗抹,我之前用歩梟測試過了。”

“效果還很不錯呢,”陸珠說:“你們送的這些東西,真得好厲害,你們都好棒啊。”

彈幕:“……”你先顧一下你自己,彆光顧著說好聽的!

陸珠在腦中解釋道:“你們不用怕,屠烈不會殺我。”

陸珠笑著說:“永遠也不會。”

說完之後,陸珠頓了下,看著鏡子片刻,將衣領拉好。

彈幕都以為陸珠說的意思,是屠烈身上有蠱,所以不會殺陸珠。

但是其實陸珠說那句話的時候,腦中什麼都沒有想,她就是本能覺得,屠烈不會傷她。

陸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但是她看了眼係統空間的時間說:“到時間睡覺了。”

她說完之後,就爬上床,規規矩矩地將雙手交疊在身前,閉上了眼睛。

沒兩分鐘,在彈幕還在討論著為什麼陸珠要把自己流下來的血,混進蠱蟲解藥的時候,直播就熄滅了。

陸珠在外麵一片混亂的交戰聲中,陷入深眠。

“上捕獸夾!”為首的陸英圍在一片盾牌之後,抬臂一揮。

立刻便有數不清的連接著鐵鏈的獸夾,朝著正手持各種骨矛和骨刀,往馬車旁邊進攻的獸人拋去。

這些獸夾都是用來對付大型猛獸的,每一個都有人半壁那麼長的直徑,獸夾在拋出去的時候,是拉滿的狀態,一旦落在目標身上,會立刻閉合。

獸夾的閉合全都是尖利如刀的鋸齒,上麵塗滿了能夠麻痹行動的藥物,一旦被夾住,一眨眼便會失去抵抗能力,無法掙脫。

數不清的獸夾砸下來,被夾中的獸人,尖叫聲和咆哮聲撕裂了夜空。

他們失去了掙脫獸夾的能力,被穿透了手臂,肩膀,甚至頭顱,然後被抓著連接獸夾的鎖鏈的人,快速朝著獵人腳下拖去。

還沒等到近前,就會被箭射死在地上。

沒有中獸夾的獸人,有用武器擋的,但是武器被夾中之後,就更難收回。失去了武器,他們隻有獸化這一條路。

幾個獸人開始獸化,獸化是他們終極作戰的形態,其中為首的一個獸化後是棕熊的女獸人,帶頭朝著陸英圍那邊衝過去——

但是這更中了陸英圍的圈套,陸英圍站在那裡不閃不避,直到那個棕熊帶著一匹黑狼,包括一隻彈跳非常迅疾的猴子,朝著他門麵抓過來的時候,他才斜斜一笑,喊了一聲:“拉!”

眨眼間他麵前不遠處的地麵直接塌陷,這竟然是一個機關,有沒來得及退後的獵人跌了進去,直接被裡麵密密麻麻的鐵刺穿透。

“放箭!”陸英圍身後不遠處房梁上,突然顯現出了一批埋伏的弓箭手。

為首的那個人,看到了這些獸化的獸人衝到陷阱邊上,正在朝著下麵跌落,率先將箭/矢放在火把上烤著,然後對著那個為首的女棕熊,就是一箭。

穩狠準地穿透了女棕熊的手臂,引起她一陣咆哮。但她還是拽住了即將跌落到陷阱當中的黑狼,猴子也用尾巴卷住了黑狼的腰。

但是女棕熊的身上因為燒起來了,她嘶吼一聲,那些還朝著馬車籠子衝的獸人們,立刻調轉朝著她這邊過來。

速度最快的正是屠烈,他迅速抓住了獸化的女棕熊。但是房梁之上,接二連三地亮起了火,是燒著的箭/矢。

獵人族世代狩獵,最厲害的就是射箭。尤其房梁上帶頭射中女棕熊的那個,正是城主的二兒子,大蔭城中射箭無人能及的神射手——陸齊生。

他算是陸黎誌最喜歡的兒子,陸黎誌愛死了他母親年少時候的風情,隻可惜那個女人紅顏薄命死得早。

陸齊生抬手,弓箭手迅速拉弓,他一放手,箭/矢裹挾著烈火朝著堆積的獸人射來。

這時候,他們身後也湧上來聞聲趕來的城中獵人,和守塔的衛兵。

寡不敵眾,獸人族再怎麼勇猛,戰力強悍,也不該這麼冒失地衝進獵人族的領地。

獵人族世代狩獵,和獸人不死不休地交戰不知道多少次,這大蔭城中,每一處都是針對獸人的陷阱。

甚至還有那個老糊塗的大巫祝研製出來的,獸人聞了會無法獸化的毒氣。

火箭點燃了獸化的獸人,他們尖叫著恢複人形,但是恢複人形之後,他們便無力掙紮般地跌入了陷阱之中,被尖刺刺得肚破腸流。

箭/矢不斷破空而來,數不清的獸人死去,他們臨死之前,悲痛的還試圖朝著那些關押獵物的車爬去——那裡麵是他們還沒來得及化人的孩子們。

如果不是為了孩子,獸人絕不會輕易踏足大蔭城。

他們死在箭/矢之下,女棕熊被迫變回人形,赤/身被屠烈抱進懷中。

眼看著獸人已經死得差不多,剩下的還在攀爬的,也根本帶不走,屠烈悲痛地低吼一聲,簡直有種震懾人心的效果。

但是陸英圍卻再度下令:“給我活捉這個獸人!和母熊!過幾天淮高城的衛兵隊來了,正好讓他們看看,我們獵的熊!”

他們這一次獵到的獵物什麼都有,就是沒有熊。

箭/矢急射,瞄準的都不是致命處,但屠烈速度快得不可思議,沒有箭能夠射中他,包括陸齊生也不行。

陸英圍到底還是低估了他這個還隻能半獸化的獸人。

參加戰鬥的鬱山看出了屠烈,正要向陸英圍進言,這個半獸化的是靈影熊,活捉不住的。

但是鬱山一靠近,還沒等說話,鼻子就被陸英圍砸了一拳。

“老東西,彆擋我!給我抓住這兩隻熊!”

陸英圍興奮地笑,聲音簡直和陸黎誌喝醉了的時候一樣張狂又神經質。

“我聽說獸人族首領都是熊,我倒要嘗嘗,獸人熊肉到底什麼滋味!哈哈哈哈哈——”

獵人們一見戰局勝負已定,獸人們隻剩下五六個,還大部分都受傷了,圍著中間兩個能化熊的獸人。

獵人族善戰,索性扔掉了盾牌,都抓著刀劍,朝著僅存的幾個獸人們圍過來。

屠烈扛著昏死的女棕熊,四顧看著到處晃動的火把,獵人族們即將勝利的尖笑,還有瀕死的同族。

屠烈感覺到血脈之中有什麼在燃燒,他的脖頸之上,有黑色的長毛正在瘋狂生長。

陸齊生從房頂上下來,看向屠烈說:“他要獸化了,準備毒氣!”

屠烈眼中充斥著血光,身邊的獸人對著他喊:“快跑!跑!”

然後用自殺的慘烈方式,衝上前接住了圍上來的獵人們的刀,活生生地給屠烈撕開了一個口子。

屠烈無法獸化。

獸人族的獸化,必須在麵對著他瘋狂想要保護什麼的時候,被激發了保護欲,才會獸化。

大部分獸人被激起獸化的原因,是他們的親人愛侶。屠烈就算是對這些族人有感情,可分彆了這麼多年,他們的感情很有限,這不足以激發他獸化。

而且就算他獸化也於事無補,這裡是大蔭城,是世代和獸人鬥爭的大蔭城,屠烈獸化之後,走不出這座城。

屠烈速度極快地飛掠而去,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獵人們的包圍圈。

陸英圍和陸齊生的表情全都一僵,很快喊:“抓住他!朝後院跑了!通知下去,全城戒備!給我連夜守住獵人河——”

屠烈用儘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飛奔,到處都是火把,到處都是追逐他們的聲音。

他們不該來的,可是又不得不來,這一次獵人族抓了太多未能化人的年幼獸人。

族人們損失了一半的幼崽,不可能不來。

屠烈也必須來,他如果不來,無法解蠱。

屠烈全速奔跑,他準備從黑塔後麵的那條小路,就是陸珠放他走的那一條路逃走。但是跑到一半,就有黑塔的士兵舉著火把朝著這邊跑過來。

前後都有追兵,屠烈幾乎無路可走,他在這一瞬間,腳步不聽使喚地朝著陸珠的方向跑去。

屠烈意識到自己可能會死在這裡,他也不知道朝著陸珠那裡跑,會有什麼意義。

他沒指望陸珠救他,陸珠在他心中脆弱得不堪一擊。

可是如果要死,他的內心深處,宛如來自靈魂之中的指引,告訴他,他隻能死在陸珠的身邊。

這種指引簡直像是一條鎖鏈,像之前那樣,無論他有什麼樣的力量掙脫,隻要陸珠輕輕地牽動,他都必須低下頭。

屠烈飛速跑到了陸珠的窗口,屋子裡已經黑了,她應該在睡覺。追兵馬上就要過來了,屠烈從懷裡掏出了小鈴鐺,卻沒有馬上搖晃。

屠烈恨陸珠,可是屠烈不知道如果他要死了的話,恨還有什麼意義。

正在他猶豫的時候,窗戶突然開了。

陸珠站在一片漆黑的屋子裡對他笑,但是看到他肩膀上昏死的赤/裸女獸人的時候,笑意慢慢消失。

彈幕短暫地開了,但是很快因為屠烈肩膀上的獸化後又變回去的赤/裸女人,導致檢測到違禁關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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