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苡忽地, 格外緊張:“怎……怎麼了?”
難道他們之間有淵源?
溫擇敘聲線平下來,淡然說:“有些意外。”
“確實挺意外的。”溫苡順著溫擇敘的話打哈哈,笑著緩解氛圍。
溫擇敘笑說:“他比我年長一歲。”
溫苡悄悄看一眼在廚房忙活的靳俞寒, 捂著手機聽筒溜進旁邊的客房:“大哥,瞧您這話,你婚齡比他長啊!”
“謝謝。”溫擇敘語氣溫和幾分,“屋子鑰匙你繼續拿著, 隨時可以回去住,我下個月找人去搬畫,打算重新布置畫展。”
提到畫展,溫苡羨慕哥嫂的感情,嫂子留學畫了不少畫, 住所沒地方放, 每完成一副會寄回來,大哥親手打理, 還策劃一個畫展作為畢業禮物送給大嫂。
“我周末有時間和你一起去吧。”溫苡也想看看新布置的畫展長什麼樣。
溫擇敘:“周末好好休息, 我自己來就好。”
也不想假手於人,溫擇敘想要親手完成畫展。
“好!”她再問就要被塞一嘴狗糧了。
溫苡想到溫擇敘要去海都,興奮問:“大哥, 你去海都乾嘛?”
“你嫂子回海都辦事,順便過結婚紀念日。”溫擇敘說。
想讓溫擇敘幫忙去漫展排隊要幾位大大的親簽, 或者聯係小嫂子幫忙, 生怕耽誤小夫妻小彆團聚, 溫苡隻好打消念頭。
“怎麼了?”溫擇敘蹲下給瑞奇倒狗糧, 瑞奇靠得近,應該是聽到了溫苡的聲音,不停地蹭過來, 他摸了摸它的狗頭,眼神示意它坐好,瑞奇委屈地嗚嗚幾聲裝可憐。
明明是隻哈士奇,比彆的狗會爭寵,都快成精了,小妻子每次打視頻電話總要隔著屏幕逗上好一會兒,溫擇敘心裡頭不是滋味,但狗狗在,遠在國外留學的妻子才會記得每日主動打電話回來。
“沒啦,我就是隨便問問,我等會去接瑞奇!”溫苡聽到狗兒子的聲音,半個月不見,想得緊。
溫苡和溫擇敘約好時間,下樓去找靳俞寒。
用完晚餐到出門時間,溫苡走在路上一蹦一跳,期待和狗兒子來一個滿懷的擁抱。
靳俞寒闊步跟在溫苡身後,她穿著羊角扣大衣,隻戴了圍巾,露出的笑容和彆在耳邊固定碎發的黃色笑臉一樣傻氣。
“你和我大哥認識麼?”溫苡問。
靳俞寒:“有印象,也聽說過一些事,陸戚的哥哥和他關係不錯。”
溫苡有些羨慕說:“你們住大院的真好,不僅小時候一群人玩一起,長大了關係還是這麼要好。”
“你不也是住大院?”靳俞寒和她不住一個區,按理說,大院裡年齡同一批的人都會玩一起,阮年芙就有許多年紀相仿的玩伴,以為溫苡和他們是一起的。
溫苡搖頭:“我小時候身子不好,他們在外麵撒野玩,我隻能在家和奶奶練字,陪爺爺下棋。我甚至不知道年芙就住我家後麵一排,小學同班才認識她,他們那一批的小團體早成型了,我偶爾和年芙去玩,但融入不進去,也不好意思硬加入破壞他們之間的關係。”
她和長輩待一起時間長,這也是為什麼家裡人都喜歡她的原因,但長輩終究是長輩,溫苡並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放開對他們說,也需要年齡相仿的朋友說說心事聊聊天,所以才在網上認識像幼千這樣誌同道合的朋友。
靳俞寒低頭看著前麵的女孩,越是深入,發現她的陽光和開朗太過表麵,實則她心裡藏著很多事,算不上太壓抑,但她及其克製天性,致力要做一個家長都放心的合格孩子。
“我是不是話太多?”溫苡站在原地等他。
靳俞寒走來,順其自然牽起她的手:“很開心你願意告訴我這些,如果你不喜歡做無用的社交,遇到讓你為難的人情世故,你可以和我說。”
“你看出來了啊?”溫苡小時候一個人玩習慣了,多半時間會一個人呆著,對社交的欲望偏低。
靳俞寒:“嗯,溫苡小姐做自己就好。”
溫苡笑了笑,說了聲謝謝,跑在他前麵說要帶路,讓他跟上。
他們住的是新開發區,去到老區路程較遠,蹦躂一公裡後,溫苡累了,乖乖同靳俞寒並肩走,再走一公裡,她雙手抱著靳俞寒胳膊,要他拖著才往前走。
出門前靳俞寒提議開車,溫苡覺得一個小區沒必要,當飯後消食走去就好,沒想到距離比她想象中的要院,腿肚子有發酸的跡象。
“下次過去開車吧。”溫苡叉腰,“我好累。”
靳俞寒氣息沒有任何變化,手環在她身後,大手掌住纖細的腰身,帶著她往前走:“去前麵坐會兒?”
溫苡搖頭:“很冷的。”
她的體質標準的冬天怕冷,夏天怕熱,春秋勉強能耐受,但到仲季又受不住悶,彆的老人家說小時候養嬌氣了才會這樣,溫家人也怕她被嬌養慣了,但憂心歸憂心,依舊寵著她。
靳俞寒環緊她:“這樣可以嗎?”
“可以的…… ”溫苡本意不是這個意思,但靳俞寒跟大暖爐一樣,忍不住靠近,昨晚抱著睡就超級舒服。
到了中央公園,遠遠看到溫擇敘牽著狗站在大樹下。
瑞奇鼻子靈敏,察覺到主人熟悉的氣息,汪汪叫幾聲,掙脫繩子快樂奔向溫苡。
溫苡蹲下身子抱住撲過來的狗兒子,差點摔倒在地:“小笨啊,怎麼吃胖了。”摸了摸狗臉,再捏一捏狗肚,露出嫌棄的表情。
瑞奇嗚嗚幾聲,用腦袋去蹭溫苡的手,有意討好。
看著地上打得火熱的一人一狗,靳俞寒唇角向上彎了彎。
“靳檢,你好。”溫擇敘走過來,主動伸手。
靳俞寒回握,禮節性地頷首回應:“久仰,溫副司。”
溫擇敘笑:“一家人,不用這麼生疏。”
溫苡把瑞奇湊到臉邊的狗頭壓下去,看著兩個官場上的老手寒暄,沒說官話也沒動不動掏煙替對方點上,簡單地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多數話題還是在她身上。
接到瑞奇後要帶它去散步,溫擇敘不著急回家,跟著他們一起。
走在前麵的溫苡注意力都在落後幾步的兩人身上,在外性子淡然的兩個男人竟然也能一來一回聊上半個小時,話題是她不懂的政策和經濟,也會就某些事情發表政見,這時語速會偏快,仿佛在下棋,一來一回,勢均力敵。
傍晚天氣不錯,不少人下樓散步消食,遇到幾個溫擇敘的同事,都會問上一句家裡哪位怎麼樣了,溫擇敘笑意柔和回答鬱清的近況,接著便是好奇靳俞寒和她是誰。
這時候,靳俞寒擋在前麵,主動打招呼寒暄,溫苡隻需要適當的時候笑一笑便好。
等回到家,溫苡倒在沙發上,覺得萬合小區不適合飯後消食,三步一個熟人,回來到樓下還碰上靳俞寒的同事,才知道上次考察她的事早在他們單位傳開,都好奇她長什麼天仙樣。
天仙……
溫苡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玄關處,靳俞寒給瑞奇擦手,它不情不願地等著,警惕盯著眼前的陌生男人,頻繁看屋內,恨不得衝進屋子去找主人。
溫苡還沒躺舒服,感受到腳被壓住,抬頭看一眼,懶聲說:“瑞奇,過來。”
瑞奇端坐在溫苡麵前,她躺著看眼前的帥狗,□□一把,恢複了些元氣。
“姐姐和你說個事。”溫苡拉住狗的前爪,“以後呢,你和姐姐,還有這個叔叔。”
溫苡指向剛挽好袖子準備進廚房準備水果的靳俞寒。
男人身子一頓,轉身,挑了挑眉:“叔叔?”
她是姐姐,他是叔叔,這是什麼輩分?
溫苡清了清嗓子,訕笑:“雖然養的是狗兒子,但我把它當成朋友看,當然是……按著年齡叫人。”
瑞奇隻是一隻三歲的小狗,它知道什麼人情世故呢。
“有二十四歲的姐姐,不能有三十一歲的哥哥?”靳俞寒走過去,坐在溫苡身邊,衝她笑說,“還是哥哥留著給你叫?”
“誰要叫你哥啊!”溫苡把兒子的狗爪丟到靳俞寒手裡。
靳俞寒:“溫擇敘你不是叫哥?”
溫苡:“兩碼事,他就是我大哥啊。”
“那叫什麼?”靳俞寒思索,“你打算在你家人麵前叫我靳俞寒?”
溫苡停住話,叫名字確實太生疏,也容易讓家裡人起疑。
“你以前怎麼叫我?”靳俞寒指的是她的故事裡,她怎麼稱呼他。
溫苡僵住,又把狗兒子的爪子抓回手裡,磕巴:“就是……”
就是那些網絡是膩歪歪的稱呼換著叫。
靳俞寒大概猜出溫苡又挖了坑,摸了摸瑞奇的腦袋,給她台階下:“都結婚了,換個稱呼吧。”
“對啊!”溫苡快速接話,“都結婚了,以前那些稱呼……不端正。”
靳俞寒好笑問:“嗯,小喜有什麼端正的稱呼?”
溫苡靜默一小會兒,遲疑地蹦出兩個字:“老…… 公?”
“嗯,老婆。”靳俞寒換另外一隻手,摸了摸溫苡的腦袋。
她臉不自然地紅起來。
“太客套了。”溫苡絕對不可能叫他老公,“叫你靳檢吧,他們都這樣叫你。”
靳俞寒:“你是我同事嗎?”
“我是你婚姻合夥人。”溫苡腦洞大開,“要不叫靳par?”
靳俞寒沒忍住笑出聲,不為難她:“都可以,你開心就好。”
說完靳俞寒起身去廚房準備水果。
溫苡以為靳俞寒是鬱悶不想繼續話題,轉身跪在沙發上,扶著靠背身子往前,喊道:“我叫你哥哥,可以吧?”
靳俞寒抱著手:“它叫我叔叔,你叫我哥哥?”
溫苡拉過瑞奇,狗爪疊在一起,朝他方向拜了拜:“靳哥哥大好人,彆計較了好不好。”
瑞奇汪汪幾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懂了。
“去洗手,給你榨果汁。”靳俞寒含笑,對她無可奈何。
溫苡笑著說好,放開瑞奇跟著靳俞寒進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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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溫苡趴在床上和幼千視頻,替她選去漫展要穿的衣服,空出一隻手揉瑞奇的頭。
可能分開太久,它安靜地直起身子讓摸。
“你說我要不要出個角色。”幼千對著鏡頭搔首弄姿。
溫苡用平板在搜穿搭,漫不經心回:“幼千大大,你是小言作者,請你做個仙女,可以嗎?”
“誰說言情作家隻能穿得粉嫩嫩的。”幼千放下手裡綠色的假發,一身反骨,“我就要走黑暗係風格。”
溫苡正視鏡頭,盯著幼千:“你直接穿成黑山老妖,我沒意見。”
“哎呀,寶貝小一,我錯了。”幼千乖巧坐到鏡頭前,“給我雲擼一把狗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