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苡傻住,甚至忘記眨眼。
靳俞寒繼續著這個可能有違倫理的故事:“奶奶對爸的要求嚴格,他在家裡的安排下循規蹈矩的生活,看著懦弱,事事聽從,可遇到那個女人後,他變得異常的癡狂,非她不可。奶奶看到爸像著了魔一般,更加確定女人就是前女友和丈夫的孩子。”
曾有一個科研表明,存在血緣關係的親兄妹,如果從小在不同的環境下成長,不知道彼此的存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們相遇,在血緣的天生吸引下,他們的脾性到喜好相似處很多,他們會誤以為對方是自己在世界上命中注定的另一半,會不可抑製地愛上彼此。
“媽媽……是那個女兒?”溫苡抓緊被子。
靳俞寒輕輕地嗯了聲,溫苡腦袋仿佛被狠狠一錘。
“然後呢?解開誤會了?”溫苡依舊願意把事情往樂觀上靠。
靳俞寒:“奶奶要求他們去做鑒定,如果不是親兄妹就讓他們在一起,而爸聽到後激烈反對,他認為如果做了鑒定,要承受百分之五十他們是親兄妹的風險,一旦是真的,永遠沒有資格和媽在一起,隻要不做就不存在任何風險。奶奶認為爸瘋了,不停地找媽的麻煩。”
溫苡愣著不動。
“還要聽嗎?”靳俞寒語調輕柔地問她。
溫苡:“要……”說要把一半的沉重壓在她胸口上,就不會逃避。
“爸一直和媽在一起,第一個孩子出生後,媽也不願意結婚,甚至和爸兩年不見麵。”靳俞寒說,“這也是我隨母姓的原因。”
溫苡心疼眼前的男人,她的想法有點壞了。第一次聽到他隨母姓時,第一反應是爸爸很愛重媽媽,願意讓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冠母姓。
“他們的關係讓我也常想,我的基因裡是不是有著一些可怖的因子,某一天它們碰撞,所有的生理機製分崩離析,我也會扭曲壞掉。”
溫苡蹙起眉頭,靳俞寒用拇指揉平,繼續娓娓說著故事,仿佛他不是主人公,隻是一個說故事的外人。
“在回尚家之前,我一直住在國外。”
“後來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為什麼能談攏,大概是找了平衡。我被送回尚家,由奶奶親自教養我,爸媽結婚了,第二年小原出生。”
“這樣看來,我是不是就成了這段荒謬故事裡的犧牲品?”
靳俞寒眼裡還帶著笑意。
是對自己的嘲笑。
溫苡還未回答,他又說:“我也這樣覺得。”
往事狠狠衝擊著她,甚至騰不出心思去問靳俞寒所謂的犧牲又是什麼。
“睡吧,就當睡前故事聽。”靳俞寒摟好她,“算得上睡前恐怖故事了。”
溫苡埋在他懷裡,手拽著他的衣服,身子相貼,不留縫隙。
靳俞寒心疼她這幅模樣,又說:“我還有一個舅舅,我媽年紀比我爸小,彆亂想了。”
溫苡支起身子看他,露出苦澀,仿佛她是受了委屈的那一個。
“可不管怎麼樣,靳俞寒,他們對你就是不公平。”溫苡孩子氣說,“以後我們不回大院了,飯誰愛吃誰吃,我們就住在萬合,哪都不去!”
靳俞寒啞然失笑,拍了拍她背,哄說:“乖,睡吧。”
溫苡躺下來,緊緊地摟住靳俞寒。
心想著,不管怎麼樣,以後她會對他好的。
黑暗中,溫苡熟睡過去,靳俞寒緩緩睜開眼,細細地打量著她,撫摸上那一張漂亮的臉蛋,明豔帶著些鈍感,漂亮得難以言喻,一眼就會淪陷。
承認今晚他故意引導她去問曾經的事,告知真相惹來她心疼。
小姑娘挺笨的。
他長到如今的歲數,也不是白長,過去種種他早已和解。
“小喜,對不起。”靳俞寒在她耳邊道歉。
靳俞寒又在心裡嘲諷一句,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會成為當初最不屑的一類人,用儘手段換取他想要的在乎。
或許父母在得知可能違背倫理卻依舊相愛的陰暗瘋狂埋在了他的基因裡,長成令人發指的占有欲。
這僅是靳俞寒在深夜裡的自白,當妻子醒來,他會吻著她溫柔地說早安,會是好好先生,更是一名舉止端莊的紳士。
-
溫苡覺著自從和靳俞寒聊往事後,他們的關係更近一步了,腰也老招罪了,初六差點起不來去見幼千。
第二次發生關係時,靳俞寒沒有第一次遷就她,越說受不了,他越不肯放過她,求著他出去也沒用,哭得鼻音濃重,給她洗澡時,他還笑著捏她鼻子逗她。
昨晚出儘醜,溫苡在餐桌上沒給靳俞寒好臉色。
靳俞寒如常,對她關心備至,出門給她遞上圍巾和帽子,囑咐她有事打電話。
溫苡出到門口,眼看門要關上,拉住門把往外拽,怒氣衝衝盯著靳俞寒,說:“你沒看出來我在生氣麼?你這麼輕聲軟語的,態度不端正!”
吵架就要拿出吵架的態度,一腔怒火沒有得到正視,超憋屈的!
靳俞寒愣怔片刻,鼻音淺淺地嗤了下。
“不搭理你了!”溫苡摔門轉身走。
靳俞寒抓住她的手腕,把人帶回來,放低態度:“溫苡小姐,你沒看出來我在討好你嗎?”
溫苡憋紅了臉:“……也要講究先來後到吧?”
不吵架這一腔悶火難以平息啊!
“要不——今夜你討回來?”靳俞寒含笑問。
溫苡甩開他的手:“啊!你好煩啊!我走了。”
這人怎麼動不動提到床上的那檔事啊,不知道她臉皮薄麼?
靳俞寒笑著目送女人上電梯,電梯門合到一半,再次打開。
“你不是要討好我麼?送我去商城。”溫苡摁著開門鍵,板著臉說。
靳俞寒溫和笑著,套上大衣外套便跟上去,站到電梯裡直接單手抱住她。溫苡埋頭在他懷裡,臉色潮紅,悶悶不語。
靳俞寒把溫苡送到商城,約好晚上五點來接她。
溫苡下車就對上幼千挪揄的小眼神,特彆是她今天穿著一身臃腫的羽絨服,雙手插兜,像極了村頭嗑瓜子聊八卦的老頭老太。
“我瞧著挺恩愛的呀。”幼千一碰到好友,那賤兮兮的小性子跑出來,“我說小一,你得有危機感,你結婚後生活質量拔高一個檔次,以後你們真的斷了,你怎麼辦?”
“我們婚姻觀暫時還是一致的,你不用杞人憂天。”溫苡不願意深想所謂的情.愛,她和靳俞寒湊在一起把日子過好就行了。
幼千:“我杞人憂天?溫苡你反思一下自己,自從結婚後你親自遛狗幾次?哪次我問你瑞奇,你都是說‘靳俞寒在遛狗’,我的好姐妹,我不想以後你要去偷狗我還成給你放風的那一個。”
溫苡瞪她一眼:“你網上偷前任狗的視頻看多了吧。”
靳俞寒不見得是喜歡小動物的性子,態度也明顯,他幫忙照顧是因為瑞奇是她的狗狗,她才是其中的必要因素。
“行,我想多了。”幼千說,“感覺靳檢對你挺好的,日子這樣過下去也不是不行,而且你瞎編的‘男友’他也滿足。話說,他知道你以前的感情經曆嗎?”
溫苡內心無波瀾:“我們默契地不過問對方以前的感情。”
“你不好奇靳俞寒的?”幼千不信。
溫苡:“靳俞寒就算有過交往對象也不奇怪吧,你在大學看到優質男人就去問要微信,他有人追是人之常情,而且現在也沒有往來,他的朋友也從沒有提過。”
幼千:“不愧是我們小一,把紅塵是看得透透的。”
不喜歡和好友聊太多感□□,溫苡很快把話題轉到寫文上,和幼千聊自己最近的腦洞,打算好月底開文。
“真的決定好了?”幼千雙眼冒星星,興奮得手舞足蹈,“寶貝,我們終於要一起碼字了!”
幼千朝靳俞寒所在的方向雙手合十拜一拜。男菩薩啊!
商城的其他人路過打量他們一眼,溫苡壓住亂動的幼千:“安分些,我不想成為猴被人看。”
“好的好的,我尊敬的公主大人,今天您說什麼都是對的。”幼千調皮,也隻在溫苡麵前暴露本性,在其他人麵前多少端著。
幼千聊到負責腳本的新人漫畫家:“你知道春柔麼?她大概年中回國吧,應該會全職。”
“羨慕她有勇氣全職。”溫苡站在購幣機前掃碼支付。
“你也可以啊。”幼千覺著全職不是一件難事。
溫苡:“算了,我爸媽發現可是要把屋頂掀翻,他們可不想聽到我和小說掛鉤的任何事。”
“好吧。”幼千撇嘴。
幼千分走溫苡一大半的遊戲幣,準備去叱吒風雲,抓幾個玩偶。溫苡靠在旁邊的遊戲機,機械性動作地遞遊戲幣,完了一半也沒見到娃娃機裡的布局有變化。
“又寫文又上班,你身體熬得住?”幼千問。
溫苡:“熬不熬得住先看吧,我現在辭職,爸媽真的要來我家裡炮轟我。”
幼千:“行吧,實在熬不住,悄悄辭了。沒事,我賺錢養你,不要怕無家可歸。”
聽到這樣的話,溫苡是感動的,但還是更想自己做富婆。
幼千玩膩了,提議買好吃的去溫苡裝修好的小公寓看看。
兩人從商場一樓買到六樓,差不多夠了才在網上約車回家。
走到門口,幼千一把拉住溫苡,和她說小話:“門口麥當勞甜品站前的男人有點眼熟……是不是你曾經暗戀過的男生啊?”
溫苡驚住,匆匆抬眼看去。
“你當初為什麼喜歡他來著……”
溫苡眸光漸冷:“因為覺得他溫柔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