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再坐下來一些。(1 / 2)

冰雪來信 初厘 12381 字 6個月前

“傻姑娘。”靳俞寒捏了她臉一下, 又圈回懷裡,“我會一直陪著你,你隻管大膽的邁步前進。”

溫苡臉頰微微發燙, 解釋說:“我沒有離家出走,意識到自己總悶著不好,所以才出門走走。”

靳俞寒無奈。

哪有人散心散到隔壁省。

溫苡不願再聊前麵的話題,回想起來和噩夢一樣,拉著靳俞寒離開派出所。

路過商城, 溫苡問他:“你吃晚餐沒有?”

靳俞寒來得急,一整天又在找她, 忘了吃東西。

溫苡也猜出來他沒吃, 找家附近餐館坐下。

他吃晚餐, 她吃夜宵。

因為心情鬱悶,溫苡晚餐吃得少, 現在對著一桌美食,食欲大開, 吃了一大碗米飯,回到酒店她撐得坐不下。

溫苡站在陽台看著古城美景,晚風吹來, 冷颼颼的,人清醒不少。發現桌上有藍牙音響, 用手機連接,點開每日隨機30首播放, 躺在柔軟的沙發裡, 看著夜空放空思緒。

電話響起,溫苡接過。

“琴姐,怎麼了?是有急事麼?”溫苡單手撐著身子坐起來。

張琴:“不是, 不用這麼嚴肅。”

“你……該不會來和我說辭職的事吧?”溫苡想起爸媽的態度,保不準真的叫小姑姑和張琴說把她辭了。

“是。”張琴笑了笑。

溫苡果然沒猜錯。

“琴姐,彆人是主動和上司請辭,怎麼到你這兒是把無過錯的我勸退啊。”沒有外人在,溫苡故意扯著調調撒嬌說。

張琴:“琴姨不是這個意思。”

每次理虧,張琴就主動稱姨,企圖想要借著輩分的光占便宜和討好處。

“所以你是打電話走過場?”溫苡理解張琴的處境,另一邊是多年好友,總要給幾分薄麵。

張琴沒有明確回答溫苡的話,說:“你小姑姑打電話隻說把選擇權交給你,你爸媽拜托她幫忙,也不好拒絕。我呢,也是一樣的。”

溫苡挺感謝小姑姑和張琴,當初是她們為了讓她走出低穀,拋出橄欖枝邀請她到公司上班,這也是為什麼進入公司後,心甘情願為張琴忙前忙後,對她絕對忠誠。

“小苡,在琴姨看來,你是個優秀的姑娘……”

溫苡打斷:“好了琴姐,平時和你應酬聽你說的場麵話不要太多,這套放我身上沒用啊。”

張琴也不廢話,直言:“電話我是打了,怎麼選擇看你。”

溫苡仰頭,摁了摁後脖子,疲憊地掀開眼皮,把琢磨了很久的答案告訴張琴,“琴姨,如果我說想辭職呢?”

張琴還是有些意外,知道溫苡不願意被父母親管著,所以一直在外麵上班,雖然有預感她不會從事這一行太久,但意外她走得如此快。

“你要回家打理基金會?”張琴問。

溫苡:“不是……我想去嘗試做彆的事情,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琴姨你不要太早告訴我小姑姑和我爸媽,我想……時機成熟再和他們說。”

兜了一大圈,張琴才明白溫苡的意思,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想要琴姨給你打掩護,假裝你還在公司上班,實則離職了?”

“對!”這是溫苡目前能想到最好的辦法。

最近連載期卡文嚴重,事情繁雜,實在沒精力和父母親爭論,每次吵架都會波及到她情緒,狀態不對,根本寫不出一個字。

張琴:“不怕東窗事發?”

“怕啊。”溫苡歎氣,“總不能因為怕不去做吧。”

“說得好!”張琴作為長輩,多說了幾句,“小溫苡,你不要有太多負擔,你爸媽現在還敢管著你是因為從小到大你一直太順著他們,所以當你有了更多的自主性,他們才會無法接受,反應激烈。如果父母不夠開朗,這是必經的路,不要害怕。”

“謝謝琴姨。”溫苡嗟歎,“怎麼辦啊,我舍不得你了。”

她是真的孺慕張琴,大學畢業後家裡安排她在基金會工作,後來網上事情鬨大,爸媽對她責怪多過安慰,看管越發嚴格,從沒離開過溫室的她初入社會是迷茫的,是張琴給了她一份工作,有了一個喘息的機會。教會工作上一竅不通的她為人處事,幫助提高專業能力。

亦師亦友,是她最好的伯樂。

“嘖嘖嘖,這嘴,可會討好人了。”張琴不和她貧嘴,掛電話前說,“你和施冉冉對接工作,遞辭呈就行,不需要你跟完手裡的項目,要走趕緊走。”

張琴拿準她做事會負責到底,所以才借著嫌棄的話催她走人。

溫苡意外:“你決定讓小冉接我的工作?”

張琴倒覺得沒什麼不妥:“嗯,比起帶著工作習慣的人來做我助理,我更喜歡她沒有太多經驗,以我為中心養成工作習慣。”

這番話利己,溫苡並不討厭,她就是這麼當上助理的,圍著張琴養成工作習慣,工作配合和做事節奏確實很搭。

了卻心頭大事,溫苡退出通話錄,音樂重新連接藍牙,悠揚的歌聲在陽台緩緩響起。

玻璃門推開,暖氣撲出來,溫苡看去,靳俞寒手裡提著一個外賣袋子,清冷的眉骨微挑:“你定的?”

“嗯!”溫苡怕被罵,衝他笑了笑,“我還定了你的份!”

靳俞寒:“我要和小喜說聲謝謝?”

“不客氣!”溫苡倒是接得快。

靳俞寒放下奶茶,又返回屋子拿張毛毯,蓋在她大腿上。

溫苡往旁邊挪了挪,空出位置,拍了拍:“坐這。”

靳俞寒坐下,溫苡湊到旁邊,環著他胳膊取暖。

“剛剛,我和琴姨提了辭職。”溫苡說,“我就和你說,可不準出賣我,暫時保密!”

靳俞寒大概猜到她的想法,能理解為什麼:“絕對不會。”

瞧著溫苡滿是笑意的臉,玩笑問:“要拉鉤?”

溫苡哼了聲:“我才沒這麼幼稚。”

說完把小拇指伸到他麵前。

靳俞寒啞然笑了笑,勾住,隨著她的動作晃了晃手。

“蓋章。”溫苡豎起大拇指。

靳俞寒低頭親了她臉頰:“蓋章。”

偷襲落下一吻,溫苡愣住,手摸上臉,眼睛瞪得大大的。

“不作數?”靳俞寒逗著她問。

溫苡紅著臉:“算的……”

不逗她,問了往後的安排。

“你房貸那邊……”想說不用擔心,他可以負責。

溫苡:“我當年寫文存了筆錢,完全能支撐我一年不上班,你放心,我沒有為了夢想失去理智。”

一直沒用到這筆錢,可能冥冥之中預感到什麼,收到稿費的第一念頭是存死期,或許那時她便想給自己一個再來的機會。

這一次,用以前積累到的財富做底氣,就再試一次。

靳俞寒欣慰地看著她,心裡為她驕傲。

“突然覺得給做小喜的丈夫毫無用武之地。”他玩笑說。

溫苡:“怎麼會,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真的會放棄做想做的事,永遠接受爸媽的管控。”

她不是沒有感情的木頭人,靳俞寒為她做的事全看在眼裡,他對她小心翼翼、嗬護、包容、尊重,連要強的自尊心全都被他守護好。

誰說成長不可以是溫和的,靳俞寒就給了她溫和。

忽然想到,靳俞寒呢?他處在艱難裡,有人曾給過他需要的溫和嗎?

溫苡問:“靳俞寒,你是不是從沒碰到我這樣的處境,一帆風順、事事順意?”

靳俞寒頓住拿奶茶的動作,輕笑一聲,微微搖頭:“不是。”

溫苡難以想象:“你也會不順意?”

“你有的困惑,我也曾有過。”靳俞寒插好吸管遞給她,囑咐還燙著,小心喝。

溫苡:“會像我這樣?”

“倒沒有。”靳俞寒看著溫苡,知道她想聽什麼,緩聲說,“我從懂事便知道家裡給我安排好了一切,經過爸媽的事,奶奶對我的教育在大學之前比較隨和,由著我個性發展,但我上大學後,必須按照她的要求行事,從專業到學業規劃無條件服從。”

“你照做了?”

靳俞寒:“照做了,但我報了南方的大學,奶奶看出我的心思,有爸的前車之鑒,她最後選擇尊重。”

原來靳俞寒去江都讀大學的原因是這個。

“後來讀到博士,去了律所工作。”靳俞寒習慣克製情緒,不習慣傾訴,不得不停頓下來,才沒有遏製他的下意識轉開話題,繼續說,“當時我更想做一名律師,但我知道不可能,在畢業季從律所離職,參加當年的國考,成了檢察官。”

溫苡眼睛裡是難以置信,單從表麵看,不會覺得目前所從事的職業不是他當年的第一選擇,同情他,說:“有過不甘心嗎?”

靳俞寒不說有沒有,隻說:“考試前,我曾一個人去旅遊,心情不佳,認為服從家裡的安排是代表自我意識的泯滅,對要做的選擇糾結許久。後來,離開前我收到一個祝福,她祝我蒸蒸日上,還聽說她決定要去做一件期盼已久的事,刹那間,我釋懷了,明白過來,是我把自己即將要從事的事業看得狹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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