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的清晨還帶著一絲微的涼氣,宅院中空氣裡還有淡淡的未散去的薄霧,加上角落裡枝葉茂盛的大樹上上掩藏著的偶爾傳出的清脆婉轉鳥叫聲,襯得綠意綻放的小院彆有一番生機勃勃。
推開窗,撲麵而來的凜冽氣息讓人心曠神怡。
忍不住閉上雙眼感受,陸明蘭白皙的麵容上一片寧靜。起來的時候還沒來得及換下衣物,身後綠珠見此連忙拿了披風過來,給她隻著中衣的單薄身子仔細披上,另一旁紅纓在收拾床鋪,另外的兩個粗使丫鬟魚貫捧了盥洗盆和軟巾進來,靜靜在原地等候。
呼吸了一會兒清晨的新鮮空氣,陸明蘭示意綠珠等人為自己更衣。好一陣子沒有好好照過鏡子了,這次潔麵後坐於梳妝台前,陸明蘭意外的發現鏡子的人竟然有些熟悉的陌生。
鏡子裡的人兒還是從前那般,但眉目間散發的氣息完全跟從前那個為人與善、與世無爭的的“陸明蘭”不一樣了。現在的她雖然看起來仍然溫和無良,但隻有她自己知道,這隻是流於表麵,若是有人踩破她的底線,她一定會狠狠的反擊。
鏡子裡的人兒一個表情保持的太久,身側兩個丫鬟對視一眼,綠珠大著膽子出聲打破現狀:“小姐,您怎麼了?是身子不舒服麼?”
“無礙。”陸明蘭回過神,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微笑:“隻是在想明秀起了沒有。紅纓去三小姐的院子裡看一看。”
“是,奴婢這就去。”
紅纓領命退下了,綠珠細致的梳著陸明蘭的烏發詢問,“不知小姐今日想梳什麼發式?”
“依你之看呢?”
“依奴婢看,既是小姐和三小姐出行賞荷,發式越簡單越好,走動會方便許多。”
“有理。”陸明蘭讚了一句,“那就梳個雙刀髻吧。”
半個時辰後,陸明蘭裝扮完畢,與此同時陸明秀也趕到了她所在的珠蘭院。
這次陸明秀仍然對陸明蘭讚不絕口,對陸明蘭淡淡的態度一點也不在意。
近幾個月來,“毒瘤”拔除後,陸明蘭與玉湘夫人相處的友善和諧,加上陸鴻德的滿腹心思都在苗玉湘肚子裡未出世的孩子身上,對府裡的的下人都和藹許多,使陸府裡的氛圍越來越好。
陸老夫人對於眼前看到的很是欣慰,因此對陸明蘭、陸明秀等人越發的和顏悅色。這樣的氛圍裡,她們的行為舉止也不會受到太大的約束,借著這樣的機會,陸明秀在賞荷會將要舉行的時候就央求陸明蘭同去,被纏了兩天的陸明蘭招架不住終於答應。
賞荷的地點在香林穀的撫仙湖中,路程距都城有五六裡地,因此陸明蘭等人一大早就要出發,去賞荷過後,還能趕在天黑之前回到陸府。
路程中一路都很順利,經過山林也還是風平浪靜,坐在馬車裡的陸明秀感歎這都城的治安一日比一日好了,端坐在軟毯上捧著話本的陸明蘭不時附和,偶爾挑起簾子查看沿途的景色,心情愉快而放鬆。
陸明蘭不知道的是,並非這都城外偏僻山林的治安萬無一失的好,而是有位“爺”早就知曉了她們出行計劃,提前吩咐身邊人去疏通這山林路。山林附近是有一窩匪賊打家劫舍,可人家也有自己的渠道關係,不該劫,不能惹的大人物一概不出手,因得這個,他們的馬車才得以一路暢行。
山林的路程還不到一半,陸明秀就直呼這一路顛簸的很,她身子都因為這顛簸酸痛的厲害。陸明蘭自然也是,不過沒有表露出來,她隻暗暗的想,以後一定要找到機會學
習些拳腳功夫鍛煉體力,名門閨秀的體力確實太弱了,出來遊玩路程上的顛簸都受不得,不知道會錯過多少山河的好風景。
“喀嚓——”
伴隨著猛地一聲悶響,正走著的馬車緊接著停了下來,在馬車內坐著陸明蘭和陸明秀等人因為慣性差點衝出車簾外,特彆是陸明秀正在昏昏欲睡,這一通變故讓她生生嚇出了一身冷汗。
“怎麼回事!”陸明秀聲裡滿是驚慌,抓住陸明蘭的手心不放,“大姐,你沒事吧?”沒等陸明蘭回答,趕車的定安就大著嗓子講出原因:“大小姐,三小姐,咱們的馬車車輪子卡到地洞裡麵了!”
述明原因,定安抽了兩鞭子,讓馬兒出力帶著一車人出了這地洞,沒成想那黑馬嘶嘶叫著,前蹄後蹄發力這馬車還在原地一動不動,反複幾次,定安也納悶了。
陸明蘭和陸明秀等人也下了馬車,定安彎下腰查看,看到那輪子卡的深度,隨後垂頭喪氣的請罰:“這看樣子靠馬是拖不出來了,得找些人過來推馬車。小的無能,還請大小姐責罰!”
一邊請罰,定安在心裡咒罵那故意挖了兩個坑還鋪上樹葉枯草,乾土偽裝成平坦道路的缺德人。
聽見定安描述,陸明蘭等人就懂了門道,這馬車的兩個車輪子剛剛好卡進成年男人臂粗的地洞裡,地洞的深度剛好下了車輪的一掌之深,沉重的車身和這卡著的深度靠馬兒的確難拖,就是這地洞也不知道是誰家人挖的,挖了用來做什麼。
“這荒郊野外的,連個過路的也沒有…”
一陣風吹來,陸明秀縮了縮肩膀道。陸明蘭拍了拍的她的手背安撫,“現在是香林穀的路途中,徒步找人過來救援一個時辰不一定能夠。我們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大家準備準備,一塊齊心協力把馬車推出來!”
“大姐不行!”
“大小姐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