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峰每拋出一個問題,廖大人的臉色就變換一層,到最後已然是汗如雨下。
可許是這位廖大人也做了十足的功課,僅是呆滯了幾秒鐘以後,便有條不紊的答道:“回欽差大人。之所以遲遲未能放糧,這全都是府衙庫房內已經沒有餘糧了,因為在災情初始泛濫時,下官已經著人安排了一輪發放。可無奈災情太過嚴重,下官也是無能為力。
還有賑災銀一事。欽差大人,這你可要明鑒呐,下官明明是災銀一到,就派人分發了下去,已經是分文不勝。定是有些刁民為了多弄些銀兩和吃的,故意抹黑下官人等,還請大人明鑒。”
“是啊是啊,大人,明鑒呐…”
周圍一同坐在席位的官員隨聲附和,竟然沒有一個主動站出來揭發廖大人的。他們儼然以廖大人為首,助紂為虐,由此可見,這一群蛀蟲,如今都是一丘之
貉。
“想不到廖大人竟然如此為民儘心儘力,看來是本欽差錯怪廖大人了。”霍雲峰強掛著笑意與其往來,接著提出另外一件事情,“既然這兩樣都是不可抗力問題,也就不說了。不如諸位一起商議一下,該如何改善天價糧食一事,如今五穀雜糧全都被米糧鋪哄抬高價,老百姓都快買不起了,你們諸位可有什麼好辦法?”
此言一出,在場的種人都沉默了。
廖大人乾笑了幾聲,“欽差大人呐,這個…恐怕咱們還真是沒辦法。這米糧鋪的老板,都是清白的好人,人家是自己做自己的有價生意,咱們雖然是官府,可也不能仗勢欺人是不?要是強製讓這些商戶將糧食降價,傳出去以後,下官和下官手下的這些人,可就再也抬不起頭了啊——”
“那照你這麼說,就沒有一件能改善當前現狀的事情能放手去做?”
霍雲峰的眼神非常的冷,如果不是為了災民著想,
目前還需要廖大人安定人心,他就要把這個廖大人送去地府了。
“也不能這麼說。”
廖大人壓低了聲音:“欽差大人,下官聽說,朝廷這次撥下來三十萬銀子,馬上就快到了。在這期間,咱們就好好的安撫剩下的災民,等到新的賑災銀一到,這些難題可就一下就能解決了。”
“京城到橘南一路,路途遙遠。還有,此路凶險,不知道還有多少在打這批銀子的主意。姑且算它能順利到大橘南,算一算最快還要十多天之久,那這十天裡,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這些百姓一個個的餓死?”
這一席話字字珠璣,在場的官員紛紛騷動起來。
若是百姓死亡之數或許龐大,到時候朝廷肯定會追究他們這些人的責任,烏紗帽保不保的住可就難說了。
現如今,這新的賑災銀到地方還要這麼久,沒有銀子和吃的給老百姓,確實不好過這一關。
“欽差大人,下官確實是儘力了。”
無話可說,廖大人擠出乾巴巴的一句,在這種諸人都尷尬的氣氛裡,這一頓飯吃的食不知味。
在另一方,陸明蘭與綠珠二人被安頓好了彆處。
看著這三葷三素色澤好看的菜色搭配,綠珠嘖嘖有聲:“真想不到,這外麵到處都能見到餓死的人,在這知府府衙裡麵,還能吃上這麼精致的飯菜。看來這位廖大人,當真是深藏不露了。”
在桌前端坐的陸明蘭同樣心情沉重,“不知道公子那裡怎麼樣了。綠珠,等會兒用過膳,你陪我到前麵去看一看。”
“是,綠珠遵命。”
輕快了應了一句,綠珠服侍陸明蘭進食。
廖大人等官員與霍雲峰在用膳的過程中,這些人一輪輪的敬酒,儼然是要把他灌醉才肯罷休。
好在霍雲峰早就是千杯不醉的體質,用功力催動臉色變紅,他佯裝不勝酒力的樣子,想要看清廖文才等人想要做什麼。
看到霍雲峰喝的爛醉如泥,廖大人特地拍了拍他的
肩講話以作試探,見人確實昏睡過去沒什麼知覺了,廖大人連忙喚人過來,讓他們把霍雲峰架走。
“廖兄…”
有其他官員想要阻止,生怕霍雲峰有個什麼閃失。要知道廖大人的手段不少,雖然他們和廖大人現在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但他們可不想犯下殺害朝廷欽差的大罪。
“各位仁兄,放心放心。欽差大人不勝酒力,下官隻是讓人把他送回住處,再找個可心的人兒服侍而已。你們諸位就把心擱在肚子裡,保管明天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欽差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