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城月咳嗽起來,還沉浸在方才的狂風暴雨裡。
“什麼?”待她回過神來,眨著眼,看著楚星。
眼睫毛上還沾了些露水,惹人憐愛,楚星捧住她的臉,用指腹擦去她的淚痕。
“沒什麼。”他淡淡開口。
城月哦了聲,這會兒舌頭還是麻的。她看楚星的眼神有些怯生生,“今天,太快了,有點害怕。”
就在剛才,她感覺自己好像要死掉了。
楚星替她擦去眼角的淚花,笑道:“好。”
他又忽然變得極致溫柔,和方才就像兩個人一樣,但是仍然帶了些疏離。
這種疏離落在旁人眼裡是很容易被看出來的,可落不進城月眼裡。
她縮在楚星新的鬥篷裡,被完全地籠罩住,隻剩下一張小臉露在外麵。眨著忽閃忽閃的眼,這會兒不像貓了,像幼鹿。
楚星以前狩獵的時候常見幼鹿,它們也拿這種無辜的眼看它。
那種眼神……
楚星眸子眯了眯,隻會讓他更加地想要殺了它們。
他看向城月,問起她的身體情況:“今天有沒有好一點?還痛嗎?”
城月搖頭,今天意外地不那麼痛了,隻有一點點痛。也許是因為她昨天睡好了覺,所以不痛了。
不過胸口還有點悶悶地痛著。
城月眼睛一亮,聲音清亮:“楚星,你摸摸好不好?”
“嗯?”楚星眸子一暗,“什麼?”
城月抓住他的手,“就是……”
她說話沒條理,隻靠著動作。
她抓著楚星的手,放進鬥篷裡。楚星的手真暖和,讓城月忍不住先玩了玩。
她把自己的手塞進他手心裡,像被溫暖包裹住。
待玩夠了,手都熱起來,才又拉著他的手繼續下一步。
挖開掩埋的土,撥開那些土,再往下走,直到找到白滑的燒好的瓷,還帶著涼意。
楚星的手很暖,溫暖的體溫,和偏涼的瓷,這種對比,顯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瓷微微顫動,像要開裂一樣。
她抓著楚星的手指微微用力,聲音也跟著顫動。
“嘶。”她吐了口氣。
“怎麼了?還是痛嗎?”他話說得慢,每個字都在唇齒裡走過一遭。
城月點頭:“一點點。”
但是更多的是,感受犯了不同。關於她自己的手,和楚星的手,拿過瓷瓶的不同。
楚星沉默著,時間在這一刻走得很緩慢,甚至好像能聽見風在走路。
風走一步,抓起一朵白雲的一角。風的手很輕,因為他是風。
可是白雲很軟,還是感覺到被抓到了。
白雲被風吹晃著,微微地散動著,攤在藍色的天空上。
風似乎剛從火山過來,吹出的風也帶著熱氣。
於是白雲覺得好熱。
她忽然覺得自己像糖,要被熱化了。
而風也覺得她像糖,每動一下,都散發出甜甜的味道,想要一口吃掉。
風抓住了白雲的腳脖子,再到腿肚子,白雲好像被定住了。風吹得好凶,要把白雲吹散架了,白雲隻好也抓住了風。
風也好,白雲也好,都消失不見了。
隻有一顆燙手的星星,把月亮抓住了。
城月看著星星,跟著星星,她顫抖起來。
月亮的尖尖露出來了,從烏雲裡,露出一角,好像要把烏雲戳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