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月聽見了他的腳步聲,驚喜轉過頭來:“楚星你醒啦?”
她臉上有點點墨汁,實在滑稽可笑。楚星看著她的臉,忍不住抬手以手背捂嘴。
說到底,他也不過二十歲。
城月從他的笑容裡意識到情況不對,她跳下椅子,跑到鏡子前麵,發現自己儼然成了一隻花貓。
她撇嘴,語氣委屈:“變臟了,洗臉。”
她拉過楚星的手,“洗臉。”
楚星點頭,“嗯,洗臉。”
他這麼說著,還是忍不住笑起來,明朗的笑聲回蕩在宮殿之中。
楚星手捧住她的臉,落下一個很清的吻。
“來人,打熱水來,伺候娘娘洗臉。”他聲音略大。
很快有人進來,看一眼城月的臉,又看一眼陛下,不知道要不要自己動手伺候城月洗臉。
畢竟這一段時間,貴妃娘娘的一切都是由陛下經手的。
她猶豫的時間裡,果然聽見楚星說:“放下吧。”
“是。”
楚星把布巾打濕,動作溫柔地替她擦去臉上的墨汁。
城月很享受楚星的動作,她閉著眼睛,微微仰頭,把臉送到他跟前。
“餓了嗎?洗漱之後,要不要吃飯?”楚星問。
城月點頭,“好,現在有點餓了。”
早餐是平淡的粥品小菜,城月喝了一大碗,今天胃口似乎格外地好。
楚星看在眼裡,問:“還吃嗎?”
城月搖頭:“不吃了,吃飽了,楚星吃飽了嗎?”
楚星也點頭:“吃飽了,來人,把東西收下去。”
楚星不緊不慢,劉培恩看著流逝的時間,已經有些著急。
“陛下,您得快一些了,要不然他們又要說您了。”
“嗯。”楚星應著,動作一點也沒有快。
他差人進來伺候城月換了身新衣服,人一下子就變得圓潤不少。
城月看著自己紅色的新衣服,轉了個圈,問楚星:“好看嗎?”
楚星點點頭,“月兒真好看。”
待到他去上朝的時候,便同時差人送城月去坤寧宮。
城月坐在轎攆之中,這還是她第一次坐這東西,一晃一晃的,倒是有趣。
楚星和她說:“等我下朝了過來看你好不好?”
城月點頭。
她撥開車窗簾子,往外頭看去,有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落在她鼻尖。
一伸手,又接住了一捧雪。
“下雪了。”有宮人感慨。
城月也聽見了,她收回手,看著手心裡融化的一點水,也跟著說:“下雪啦。”
她聲音清脆,語氣像孩童。
抬轎的人聽見了,皆是一愣。
坤寧宮昨天就差人打掃過了,不過擺設之類還差點,倒也不影響。
劉培恩是跟著過來的,送城月進門,又敲打了一番宮人,才離去。
“你們可得儘心儘力伺候貴妃娘娘,若是有什麼差池,你們的小命啊也不保了,明白了嗎?”
他說完,又小聲和城月說話:“娘娘,您要是有什麼吩咐,想要什麼,想做什麼,就告訴她們。”
城月點點頭:“我知道了。”
“那奴才就先告退了。”劉培恩離開的時候,雪略微下大了一點。
城月站在宮門口,又伸手接了一捧雪。
彩蝶從宮裡出來,帶了個鬥篷給她披上,“娘娘,外頭冷,我們進去吧,好不好?”
城月信任彩蝶,點頭:“好啊。”
彩蝶扶著她進了宮門,宮內還有其他人在伺候,彩蝶扶她在榻上坐下,又替她倒一杯熱茶。
“陛下對你做什麼了嗎?”她聲音小心翼翼,低著頭,看不清眼神。
“嗯?”城月覺得疑惑,“沒有啊,楚星沒跟我做什麼,我們就睡了一覺。”
彩蝶動作一頓,熱茶從杯壁淌出來。
“啊。”城月看見了,“燙到了嗎?”
彩蝶搖頭,抬頭微笑:“沒有,多謝娘娘關懷。”
她還有很多的話想問,昨天城月一天沒回來,她的心也一直提著。
她不應該這樣猜測,可是又忍不住這樣惡意的猜測。
畢竟昨天,她還看見琉璃被賜死了。
那個人,用這麼輕飄飄的語氣,結束了一個人的生命。
就和他的父親一樣。
他們如出一轍,儘管他昨天出現得那麼及時,又看起來這麼寵愛城月。儘管如此,彩蝶還是忍不住擔心。
這種得與失的強烈衝擊,已經讓她心跳加速了一天。
她深吸了口氣,決意暫且放下這個話題,將茶水遞給城月:“日後就由我伺候娘娘了,好不好?”
她已經和劉總管說過了,劉總管也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