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劉培恩反應過來,他跟著楚星這麼久,好歹有些了解,陛下無故不見,貴妃也無故不見,可這宮裡的擺設之類又沒什麼異常。詢問了幾個當值的侍衛,也說沒看見什麼。
劉培恩心想,或許是陛下帶著娘娘去哪兒玩了。這麼一想,心下稍安,不過還是催著人去宮裡何處找。
宮裡鬨翻了天,作為始作俑者,卻正在京城的街上吃喝玩樂。
楚星與城月各自披了件鬥篷,遮風嚴實。楚星牽著城月的手指,出來以後才發現街上這麼多人,人多嘴雜的,他忽而有些不安。
街邊是叫賣的攤販,吃的玩的,各種都有。
“賣撥浪鼓咯,可愛的撥浪鼓嘞,給自家孩子買一個吧,人見人愛的撥浪鼓嘞。”
撥浪鼓的聲音吸引了城月,她眨著眼,走到攤子前麵,一動不動盯著小販手裡的撥浪鼓。
她眼睛又大又圓,看得又認真,小販都被逗笑了,解釋道:“姑娘,這撥浪鼓是小孩子玩的。”
“啊。”城月無意識應了聲,回身垂下眼眸。
她顯然想要,但是聽這個大叔說是小孩兒才玩的,又有些猶豫。
猶豫片刻,城月還是拉著楚星往前走。
拉不動楚星。
她睜著眼睛看著楚星,有些疑惑:“怎麼了?楚星。”
楚星卻對那小販說:“給我一個。”
他氣質偏冷,冷中帶厲,往那兒一站,簡直嚇得人心驚。何況他腰間的劍柄從鬥篷間突出來,加上這一身富貴衣裳,一看就不好惹。
小販被他嚇到,戰戰兢兢遞給他東西:“客官,你的東西。”
楚星接過,因為要付錢,所以鬆開城月的手。
“多少錢?”
“……十文錢。”
楚星給了錢,把撥浪鼓遞給城月,城月看一眼撥浪鼓,又看一眼楚星,忽然咧開嘴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她接過撥浪鼓,“謝謝楚星。”
說話之際,城月踮腳,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這時節風大,臉上都是冷的,因而這種溫熱而柔軟的觸感格外敏.感。
楚星長眸微眯,又牽過她手,聲音隱於鬨市之間:“想就買。”
他們舉止大膽,自然引得不少人矚目回頭。不過此處是鬨市,看一眼再沒下文。
楚星不在乎他們的視線,城月雖然有些害羞,不過也很快被手裡的撥浪鼓吸引了注意。
她手中還拿著手爐,便把手爐遞給楚星,自己拿著撥浪鼓觀察。
撥浪鼓一搖動,就發出聲響。城月很是喜歡,注意力全在撥浪鼓上,也沒看著路,差點和人迎麵撞上。
那人意欲發飆,看一眼楚星,又忍氣吞聲,隻說了句:“看著點路。”
城月這才回過神來,“啊,撞到人
了。”
她收了撥浪鼓,又看向街邊的彆處攤販。
他們行至一處橋邊,橋邊有一株高大樹木。城月抬頭,指著樹說:“和那兒的樹一樣大。”
“嗯。”她說什麼,楚星都應著。
樹邊自然也有一排攤販,叫賣著各色小吃。油餅的香味飄散過來,城月嗅了嗅,嘴饞起來。她回頭叫楚星,楚星便與她一起走到攤子前。
“一個。”他語氣生硬,攤主不由抬頭看的一眼,又被他眼神嚇到,趕忙包了一個餅給他。
楚星付了錢,把餅遞給城月。
城月聞了一口,聞著油香四溢,她咬了一口,又覺得有些許油膩。
城月皺眉,楚星當即也跟著皺眉:“怎麼了?”
城月勉強把嘴裡的咽下去,小聲道:“太油了,想吐。”
楚星道:“那就不吃了。”
“可是……也不能扔了,楚星吃。”她把餅遞到楚星跟前。
楚星就著她手咬了幾口,好在餅不算大,他全吃了。
他們恩愛舉動,加上楚星氣質煞人,一時間眾人皆繞開。
唯有旁邊那棵大樹下坐著一個算命的,饒有趣味看著他們。
楚星注意到他的視線,不甘示弱看回去,“你為何這樣看著我們?”
那人一撮長胡子,玄虛道:“我看這位公子氣質非凡,定然是富貴人家。”
城月聽他這麼說,倒是聽得認真。
楚星哼了聲,並不買賬:“這從穿著也可以看出來,你不必賣弄。”
那人搖搖頭:“非也非也,穿著隻不過是表麵。有些人,即便身穿綾羅綢緞,也改不了市井小民之氣,而有些人,即便身穿布衣,也難掩將相之姿。”
他起身,走近幾步:“我觀公子大富大貴之相可謂極致,公子身旁這位姑娘,也是富貴之命,這都是極好的。”
城月並不能完全聽懂,但是聽懂了他誇自己和楚星,不由得笑起來。
又聽他說:“隻不過,公子眉宇之間透出一股殺氣,依我看,公子定然手上沾過不少血光。如此不好,公子還是得改一改,畢竟殺戮之禍,終究會反噬自身。”
他說得高深莫測,楚星卻隱隱不喜。
“這與你何乾,多管閒事。”
那人隻是捋了捋胡子,臉上仍舊帶著笑意。
“是與我無關,我不過一介算命的,見與你們有緣,故而出聲提醒。公子也許覺得,這沒什麼大不了的,隻不過,若是這報應,反在公子親近之人身上,可就難過了。”
他目光落在城月身上,笑意吟吟的,卻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玉墜,遞給城月。
“我與姑娘有緣,此物便送給姑娘吧。”
城月對這人還頗有好感,收了東西道謝:“謝謝你。”
楚星直盯著他,似乎是回答他先前的話:“即便是要入地獄,也該我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