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故意的。”錢還在大壯手裡死死攥著，司機望向他睜大了眼：“這不是錢嗎？你剛在車裡撿的？是咱丟的那些嗎？”
大壯頭暈目眩，顫抖著手，花了好幾分鐘，才將錢放回背包裡。這麼一看，高度正好，說明是剛才少的那筆錢，對上了。
他慢慢抬眼，歪著脖子，嘴角青青紫紫一片，冰冷地看了一眼司機，“小偉，這錢怎麼會在你這兒？”
司機一愣神，“我怎麼知道？”
大壯聞言，冰冷地提起了青紫的嘴角：“嗬。”下一秒又“嘶”地一聲收了回去，“不知道？行，那咱們就來捋捋。”
“剛才在加油站，是你先上完廁所回來的，當時車上就你一人，對吧？”
司機點點頭。
“然後等我買完水回來，上車，就發現包裡就少了幾萬塊錢，再然後，這錢又在你的座位底下找到了，還是塞在車墊底下的。”大壯冰冷的目光歪斜地刺向司機。
司機再笨也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了，氣得都結巴了：“你你你什麼意思啊？你是說這錢是我拿的？不是我！我等會兒就能分到錢了，現在拿這錢乾什麼？肯定是彆人！”
“你要乾什麼我怎麼會知道？還說彆人拿的，嗬，你可不要告訴我，是彆人偷偷上了我們的車，然後故意把錢塞到你座位的車墊底下，讓我懷疑你偷錢，好讓我倆反目成仇吧？”
“真是精彩的推理，”他鼓了兩下掌，隨後又是一陣“嘶嘶”的冷笑：“但你不覺得這種想法，很可笑嗎？”
寧誠實同樣暗自鼓了鼓掌，這個大壯，思路很清晰啊。
大壯眯起眼，似乎失望透頂：“小偉，你要是不想五五分，你趁早說呀，自己偷偷摸摸拿算什麼事兒？”
“誰偷偷摸摸拿了？！”司機憤憤不平地大喊。
大壯手指一抬，“我告訴你，甄小偉，你要是想偷拿，那這錢，我還偏就不給你了。”
甄小偉昂著脖子，喉嚨裡的話堵住，眼珠子轉了轉，好像串起了事情經過，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如此。”
他繼續說：“賈大壯，你可以啊，什麼時候還學會栽贓陷害這一招了？”
“你說什麼？”
甄小偉同樣是一陣冷笑：“那，我也來捋捋吧。”
“剛才我先去上的廁所，當時就你一個人在車邊，對吧？”
賈大壯點點頭。
“然後你去買水，我上完廁所回來，你就莫名其妙說我偷錢。”
他慢慢點點頭，“好啊，你就是在那個時候，把錢藏到我車墊底下的吧？然後再裝模作樣地說少了錢，賊喊捉賊，最後栽贓到我頭上！”
“我可真是小瞧你了，賈大壯啊賈大壯，其實你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想跟我五五分，對吧？你早就想獨吞所有的錢！”
賈大壯也蒙了，“我沒有！”
“沒有？嗬，你可不要告訴我，是彆人偷偷上了我們的車，然後故意把錢塞到我座位的車墊底下，讓我懷疑你要汙蔑我偷錢，好讓我倆反目成仇吧？”
“真是精彩的推理，”甄小偉拍了兩下手，“但你不覺得這種想法，很可笑嗎？”
寧誠實讚歎地點點頭，這個甄小偉的邏輯，竟絲毫不輸賈大壯。
賈大壯氣急了：“你，你居然還倒打一耙！你怎麼那麼不要臉？”
“倒打一耙？枉我還把你當成了好兄弟，你就是這麼對我的？居然過河拆橋，你才是不要臉！”
“你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兩人的車就橫在路中央，擋住了後麵幾輛車的去路，路過的司機們連連按喇叭，兩人更是吵得臉紅脖子粗。
還是賈大壯先冷靜了下來，“停，咱們現在先彆吵，再不開車，馬上把交警引來了，彆忘了咱這是□□，一查就能查出問題。你現在先把車開回去，等到地方了，我們再慢慢算賬。”
“好啊，開就開。”甄小偉發動了汽車，猛地一踩油門，賈大壯安全帶還沒係好，“砰”地一下撞到了擋風玻璃上，他頂著腦門上的大包，怒目而視甄小偉，“你……”
甄小偉冷笑一聲：“沒錯，我就是故意的。”
汽車終於重新回到了原定的路線，但車上的氣氛卻完全變了。
兩人誰也不理誰，但目光一旦在後視鏡裡撞上，就立刻各自冷笑一聲。
甄小偉扯著嘴角：“嗬。”
賈大壯也扯著嘴角：“嗬……嘶。”
才移開視線。
於是隨後的時間裡，車裡的冷笑聲與抽氣聲此起彼伏，你來我往，並且為了壓倒對方，聲音越來越響亮。
汽車也越開越偏僻，終於停在了一處荒無人煙的棚戶區。
兩人對視一眼，賈大壯率先把包搶背在了背上，警惕地看著甄小偉。
許久後，一道破風箱似的嗓音響起：“咳咳，你，你先走。”
“咳，咳咳，先走，就先走。”
“嗬。”
“嗬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