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1 / 2)

#038

邢譽川聽到戚寧玉的話,說不出的震驚,震驚這一刻在戚寧玉眼裡,他就和流氓一樣。

戚寧玉竟然這樣看他?

他盯著戚寧玉一言不發,最後警察過來,他這輩子第一次進了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邢譽川仍然一言不發,直到警察聯係上他的家人,他二叔邢肅過來領他,他還是一言不發。

邢肅花了半天時間終於證明了邢譽川和戚寧玉的關係,沒給邢譽川留下什麼奇怪的案底。

時間已經三更半夜,他打算把邢譽川送回家扔進屋就走,不管邢譽川的白癡事。

可邢譽川回了家,進了門,還是一言不發,像根柱一樣佇在大門口。

蘭姨被吵醒了出來,忙問:“阿譽?他這是怎麼了?”

“虧心事做多了,撞邪了吧!”

邢肅故意這麼說,邢譽川聽了仍然沒反應,隻蘭姨瞪了他一眼,瞪完又去關心邢譽川。

“阿譽,你餓了嗎?我給你做點吃的。”

邢譽川終於有了點反應,回答道:“我沒事,你們走吧。”

蘭姨蹙眉,她走去哪兒?這是趕她走嗎?

邢肅忍不住了,開口說:“你這哪是沒事的樣子!”

他看邢譽川不滿好幾年了,上前拉住邢譽川的胳膊把人往旁一推,讓邢譽川麵對著他,然後開始罵。

“你在這兒難過個什麼勁!寧玉不就報個警?報錯了嗎?不是你趁人喝醉尾隨他的?你都尾隨到人家浴室裡去了!沒把你頭打破,都是對你留情了。”

邢譽川麻木了半天的臉終於露出來一絲表情,他看向了邢肅說:“我沒有尾隨他,我隻是送他回去。”

“是,是。你沒有,那你繼續,三更半夜,我不睡覺真是閒的!”

邢肅轉身就要走,邢譽川卻突然拉住,露了一副他從沒見過的表情,像是上學時班理最蠻橫的班霸向他認錯一般。

邢譽川就這麼看著他問:“二叔,我真的錯了嗎?”

“你覺得呢?”

邢譽川又怔在那裡一臉茫然,他不禁歎了口氣說教起來,“阿譽,寧玉是你帶大的,從小到大他眼裡就隻有你,你就覺得他永遠都離不開你,永遠都得眼裡隻有你,你容忍不了他看彆人。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呢?”

“他怎麼了?”

邢肅忍著沒有拍死邢譽川,繼續說:“你對他,想霸占著他,不允許他出去住,不許他有彆的朋友。可你呢?你乾了些什麼?你覺得你不允許他多看彆人一眼,他卻要容忍你找一堆情人?還帶到爸的壽宴上去?讓一堆人笑話他正室和情人同屋,很有理嗎?”

“我——”

邢譽川說了一個字就沒了聲,他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怔了許久才對邢肅開口。

“你是說寧玉對我,也有占有欲嗎?他也害怕我被人搶走了,害怕我不要他了嗎?想要我眼裡隻有他嗎?”

邢肅瞞眼震驚地盯著眼前的男人,這是那個讓他們一眾叔伯,甚至邢隋堂都忌憚的邢譽川嗎?

這完全是個“傻B”,這是在說TM什麼傻話?他要是戚寧玉能兩巴掌扇死這玩意。

可沒等他開口再損幾句,邢譽川忽然自嘲地笑了,還笑中帶了一絲喜悅。

邢譽川盯著他說:“像我這種人!我這種、這種沒什麼好的人?他也怕我被搶走嗎?他怎麼那傻,我怎麼會被彆人搶走,我眼裡什麼時候有過彆人。

我、不——是、是我傻,是我不明白,我以為他不在意!二叔,我心裡隻有他,他明白的。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滾,早告訴你!邢豆豆都比你會聽人話!你自己作沒了,活該!”邢肅不想再跟邢譽川這種“傻B”廢話,直接走了。

邢譽川愣了半晌,剛臉上冒出來的那一絲喜悅散光了。

他忽然意識到,確實是他活該,他為什麼就以為戚寧玉不介意他有一堆的情人,為什麼從來沒把冉爍當回事,以為戚寧玉隻是吃醋哄哄就好。

他遊魂一般地轉身上樓,走進了戚寧玉的房間。他的房間大多數時候都隻是擺設,他回來時幾乎都睡在戚寧玉的房間,這和是他自己的房間沒有區彆,可走進去他卻忽然感覺到陌生。

他似乎從來沒有好好看過這個房間,比如櫃子上的擺件是什麼時候買的,沙發上的靠枕什麼時候換新的。

他把整個房間都摸了一遍,發現他有好多不知道的東西。

最後他停在了床頭,打開了床頭櫃的抽屜,裡麵塞著一些小東西,他都見過,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戚寧玉戀舊,有許多的東西總是舍不得扔。

他一件一件地翻出來,一件一件地細看,翻到最後,他在最下層的抽屜裡找出來一本筆記本。

筆記本有他手掌大,深藍色的單色封皮,厚厚一本。

邢譽川下意識以為這是戚寧玉記的日記,他小心翼翼拿起來,捏在手裡猶豫了許久,最終他還是滿心忐忑地翻開了。

裡麵記的不是日記,而是一個帳本,記著日期,名字,還有內容。

看著他沒有印象的名字,奇怪的內容,他一開始沒有明白這到底是什麼帳,直到他看到鐘意然的名字。

4月25日,鐘意然:公寓一間,467萬。

6月18日,鐘意然:分手費1000萬。

邢譽川的手不自覺抖起來,他終於明白了這是什麼賬本,上麵的這些他沒印象的名字,頓時他找到了對象。

這些都是他找過的情人的名字,他連名字都忘了,可是戚寧玉替他記得清清楚楚,哪天訂了哪家餐廳,哪天開的哪家酒店的幾號房。

他從頭數到了最後,竟然有二十幾頁之多。

他究竟做了什麼?

他腦子有什麼問題才會讓戚寧玉去給他和情人訂餐廳,訂房間?

他是瘋了才讓戚寧玉去給他的情人付分手費!

邢譽川猛地把筆記本扔出去,撞在了窗簾上,又落下來,發出“啪”的一聲響,仿佛他被打了一記耳光。

他還以為戚寧玉隻是討厭冉爍,隻是不喜歡他陪情人忽略了他,隻要他都不要了,他的寧玉寶貝就會回來。

然而,現在他才明白,戚寧玉對他的愛被一點點消磨在這筆記本裡,戚寧玉一直忍著,一直想離開他。可他竟然從來都不覺得,從來不知道他做錯了什麼,從來沒發現他讓戚寧玉有多難過。

這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他真的把他那麼好的寧玉寶貝弄丟了。

戚寧玉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寧玉。”

邢譽川一頭撞到了牆上,接著又一拳用力捶上去,頓時在牆上捶出了一個血印,他啞沉著聲音喊。

“寧玉寶貝,對不起——”

“對不起!”

“你說得對,我是個混蛋。我是個我以為是還腦子不清楚的混蛋!”

“對不起!哥哥說了要保護你,最後卻也成了傷害你的人。”

“寧玉寶貝……對……不起……”

邢譽川驀地坐到床沿,低下頭,雙手緊捂住了眼睛。

他剛剛捶在牆上的那隻手背,血流到突起的骨節,然後滴下去,落在了地毯上。

那是戚寧玉最喜歡的地毯,灰白色的,映著深色的暗花,連他們做的時候戚寧玉都不肯在上麵,怕被弄臟了。

邢譽川發現他的血滴在地毯上時,連忙跪到地上,一時找不著東西來擦,就扯下了衣袖。

可他越擦那片血汙就越大,他瞪著發紅雙眼,擦到最後才發現他的手背在流血,沒有把地毯擦乾淨,反而變得更臟了。

頓時,他一動不動了,盯著毛毯上的血跡。

他和戚寧玉之間,就好像這張地毯,怎麼擦都乾淨不回從前了。

隨即,他又一拳捶在了牆上。

不會的,他的寧玉寶貝怎麼會舍得就這麼不要他了。

一定還有什麼他忘了,寧玉一定給他留了什麼。

邢譽川忽然眼睛一亮,急急忙忙衝出房間,跑下樓,去拍蘭姨房間的門。

“蘭姨,仙人球在哪兒?我們的仙人球!寧玉說開花了就和我去結婚,它開花了嗎?”

蘭姨也沒睡著,此時看到邢譽川的樣子她不禁擔心,聽了半天沒有聽明白邢譽川究竟在說什麼。

邢譽川又解釋,“上一回,寧玉和我一起栽的那盆仙人球,它開花了嗎?”

蘭姨聽明白了,但不明白突然這麼著急問仙人球做什麼,回道:“在院子裡,仙人球哪有這麼容易開——”

邢譽川根本不聽蘭姨說完,立即衝進了院子裡,他找了一圈,在一堆盆栽中找到了那盆仙人球,和他們剛栽下去時沒有什麼區彆。

他連忙小心地把花盆抱起來,伸手去摸,卻被仙人球的刺紮了一下。

蘭姨跟來才發現邢譽川的手在流血,連忙說:“阿譽,你手怎麼了?先來把傷處理下。”

邢譽川像是沒發現他手有什麼問題,抱著花盆問:“蘭姨,仙人球要多久才能開花?”

天快亮時,戚寧玉終於挪腳去重新洗了個澡,他洗完了回到客廳,捏了捏發脹的鼻梁。

現在他是真的酒醒了,之前的事他大約記得,又不太清晰,仿佛是做過的夢,分不清真假。他仔細回想了半晌,最終確定了一件事。

他和薛原接吻了,並且被邢譽川正好撞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