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慧在前排,是故和純禧離得也不遠,稍微側一下視線就能看見。
純禧還記得這位和母妃,抱著自己的時候就像額默一樣。
雖然進宮已經快一年,她早已對親生額默的印象變淡,但在稚嫩的認知中,額娘就是對自己好,是溫柔及溫暖的代名詞。
常慧見小丫頭總時不時看自己,先是左右望了一圈,確認眾人都沒關注這邊後,抬手擋住半邊臉,對著純禧用手指推了推鼻尖,瞬間變成小豬鼻子。
純禧先是愣了一下,想笑又覺得不太好意思,連忙低頭拿菊花酥往嘴裡塞,硬是將一張圓潤小臉蛋憋得通紅。
和母妃太壞了。
常慧看見她窘迫模樣,差點沒忍住拍大腿笑出聲,惦記著公共場合,便順手端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儘。
身後的錦刺正要出聲勸阻,又猛然想起這位主子出自蒙古,想來酒量應該是不差的,便歇了心思。
常慧確實酒量不差,但也算不上好,之所以敢喝得這麼豪邁,純粹是因為這菊花酒是發酵酒,度數不是很高。
畢竟這賞菊賞菊,總不能菊還沒賞就讓人先醉生夢死了。
飲一口清涼甜美的菊花酒,再配上一口滑嫩的蟹黃豆腐,二者口感相互中和,那種感覺常慧難以描述,隻能詞窮的單單用一個“美”字來形容。
等兩位太後徐徐進場入座後,花房培育的珍品牡丹也陸續搬上來,由兩名太監講解展示。
綠牡丹是壓軸,常慧是個門外漢,也不明白菊花為什麼要取作“牡丹”,但這花確實如它的珍稀度一般,碧綠如玉,看著嗯……很貴。
她短暫地讚歎完了,埋頭依舊該吃吃、該喝喝。
坐在她下首的敬嬪也心不在焉,這些日子她也安分下來,也不會用仇視的眼神盯著常慧。
但出於安全考慮,常慧並沒有對她放鬆警惕心,反而更加防備了些,有些時候,越平靜就越有問題。
她專注飲食,上座的康熙卻雅致勃勃,幾杯清酒入肚後,大手一揮朗聲道:“今日光賞看確實單調了些,不如由朕起個頭,以‘菊’為題賦詩,若是有誰能博得頭籌,這些菊便由她任意挑一盆走。”
這些後搬上來展示的菊花都極難培育,大多都是康熙私人觀賞,要是得了去,可少不了風光些日子。
太皇太後樂嗬嗬道:“我們兩個老太婆就不參加了。”
皇太後跟著她混,反正點頭就對了。
康熙少不了表孝心:“皇瑪嬤和皇額默若是喜歡哪盆儘管挑,兒臣命人送去慈寧宮便是。”
太皇太後沉思一番,緩緩道:“這花確實生得好,搬去慈寧宮有些可惜了,不如哀家便做主替和妃討一盆,皇帝你看如何。”
“嗯?”聽見有人喚自己,常慧下意識抬起頭,手上還舉著隻蟹鉗。
康熙仿佛這時才從一堆妃嬪中看見她,見這幅吃相,直接揚眉打趣道:“朕看這,賞和妃名花,還不如賞她幾斤螃蟹來得巧妙。”
還有這種好事?
常慧迷茫了幾秒,待錦刺翻譯過後,當機立斷放下蟹鉗迅速起身向康熙拜了拜,道:“臣妾謝皇上賞賜!”
這螃蟹也分六等,湖、江、河、溪、溝、海,這宮裡的螃蟹都是湖蟹,其中最好的就是這場宴會中的陽澄湖大閘蟹,後宮中什麼都有份例規定,這突然白得幾斤螃蟹,常慧怎麼可能會推辭。
她決定回去就讓小廚房弄香辣蟹,皇上賞賜的東西,烏柳也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