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種話，看起來無論如何都是告白的意思吧。
是要對她告白了吧。
她怎麼還能用那種語氣回複彆人，問著需不需要見麵之類的話，如果那個人說事態緊急需要當麵講，她難道就會真的赴約嗎？
都說了根本沒有必要對那些人溫柔啊。
不管是溫柔也好包容也好笑容也好……全都給他一個人就好了啊。
沒忍心打斷她吃飯，但也不甘心就這樣什麼都不做，所以悄悄在桌子底下牽起她的手。
她愣了愣，然後朝他笑，沒有把手掙開，而是保持不太方便的姿勢繼續單手吃飯。
於是另外一半的心臟也變得軟乎乎的了。
少年低下頭，開始在手機上查閱告白攻略——雖然篤定她也喜歡著自己，雖然清楚這家夥也喜歡他喜歡得要命，但他還是不想就這樣敷衍了事。
他要認真策劃一場完美的告白。
夜幕降臨，家入硝子和夏油傑回了學校，哥哥姐姐帶著小惠離開，提前預約的鐘點工收拾好衛生，狗卷寶寶泡過舒服的熱水澡，躺上自己的小床，抱著小狗玩偶睡著了。
周圍的燈也漸漸熄滅，居民區安靜下來，梨芽洗過澡，把頭發吹到半乾，然後走到自己房間的小陽台上拿出手機。
[你好，朝臣同學，聚餐已經結束，我可以有大約20分鐘的通話時間。]
因為他說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梨芽還準備了紙和筆，打算隨時做筆記。
但結果出乎她的預料。
電話那頭的少年在和她告白。
梨芽安靜聽完他的話，沒有做出回應，隻是沉默著，好像連呼吸的節奏都沒有任何變化。
於是電話那頭的少年便知曉了她的答案。
“很可笑吧……明明沒有多少接觸，卻唐突地向你說這些話，真的對不起。”
“沒關係。”
“雖然這樣，我還是很貪婪地想要請求你答應我一件事……我以後都不會再來打擾你，請求你不要討厭我，答應我可以嗎？”
“嗯。”
沒有理由拒絕這樣的話，所以她說：“我答應你。”
晚風吹過來，月光好像變冷了一些，梨芽掛斷電話回到房間，看見五條悟坐在她的床上。
他低著頭，沒有開燈，外頭的月光和陽台的小燈一起灑進來，叫人無端體會到一種寂寥、被人拋棄的悲戚感。
“悟？”
梨芽從來沒有在他身上讀取到這樣的情緒。
一定是發生比天塌下來還要嚴重的事情了。
她快步走過去，握住他的手。
好涼。
“怎麼了？”
她把他的手抱進懷裡：“發生什麼事情了？”
少年看著她，看了很久，沒說話。
“究竟怎麼了呀？”
梨芽把手機丟到一邊，也坐到床上把他抱住。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梨芽都會和悟在一起，我們一起麵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這是小時候就約定好的事情，所以告訴我好不好？”
“應該是你有事情要和我分享才對吧。”
他看了一眼被她丟到一邊的手機，聲音很輕。
“這麼晚和你打電話，說什麼呢？”
“是同學的告白。”她誠實地回答道。
“哦。”
他點點頭，手指緊緊攥起來，像是極力在克製著什麼，用一種她從來沒有聽過的語氣，問：
“你答應了？”
“怎麼會……”
她愣了一下，認真地說道：“我拒絕了呀。”
“那你，剛剛是在答應什麼事情？”
“一些無關緊要的事。”
像是被她的‘拒絕’和‘無關緊要’安撫了，少年攥著的手指鬆開，臉色一下子變得好看了許多，再也沒有那種失去世界的沉重感了。
“所以……”
梨芽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隻是小聲問：“悟是因為這件事在不開心嗎？”
他沉默了一會，然後把腦袋埋進她的頸窩。
“沒錯。”
毛茸茸的頭發蹭著肌膚，有點癢，聽見他說：“我在因為彆人向你告白而不高興，在因為聽見你說‘我答應你’而不高興……”
梨芽從來沒有聽過他這樣的語氣。
像是……在撒嬌一樣。
“彆答應彆人好不好？”他輕輕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