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式都有代價。
沒有平白無故的天賦。
所以實在是沒什麼好說的。
對於同伴來說,每個人都承擔著痛苦和壓力,都在為與生俱來的能力承擔著代價,每個人都這樣,所以有什麼好傾訴的呢?
那些事情說出來,隻不過是徒曾煩惱罷了。
對普通人說就更不可能了。
先不提會不會被相信,會不會被當成中二病之類的問題,就算是能夠被相信,也不會被理解,就算是能夠被理解,也無法感同身受,隻不過是徒勞地惹人擔心,為他人增添煩惱罷了。
說來說去,還是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吧,不管是難過也好痛苦也好壓力也好,全都一口氣吞下去吧,說出來也沒有用,所以乾脆不說了。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但是莫名其妙有個人來問你痛不痛……
就像摔倒以後的孩子,如果沒人關心的話,大概率會擦擦眼淚拍拍灰,自己從地上站起來。
如果一旦得到溫柔的關心和詢問,大概率會扯著大人的袖子哭個沒完沒了,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現在就是這樣的情況。
也不記得是誰提議誰附和的了,總之一回頭,她就被五條悟抱進了懷裡,然後開始了名為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
把喝過的波子汽水瓶放在中間,然後轉動瓶身,最後瓶口對著誰,誰就是這一輪被懲罰的對象。
“梨芽沒有秘密,也、也不喜歡冒險,就不參與了吧……”她小聲說著。
三個人對視一眼,倒是沒逼迫她加入進來,隻是互相都不太信任對方在這時候的人品,所以為了避免有人作弊,梨芽成為了轉瓶子的裁判官。
她有點緊張,然後第一次就轉到了五條悟。
“什麼啊!”
白發少年瞪她一眼:“就算再喜歡我,這時候也不許朝著我啊!”
“好了悟,梨芽的公平公正我們都看在眼裡呢,快點選吧,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夏油傑一副敢選大冒險就要你好看的表情,旁邊的家入硝子打開手機準備開始錄像。
“……真心話!”
“嗯……”
沉吟長達十幾秒以後,夏油傑還是問出了最想知道的問題:“悟的那把超傳說橙色大劍在哪裡掉落的。”
梨芽:……?
五條悟:“傑也太陰險了吧!假公濟私!我舉報!”
家入硝子在旁邊懶洋洋地譴責:“夏油,機會難得,給我好好利用啊。”
夏油傑摸了摸自己的劉海,正經的問題太難為情了,又怕觸及到悟的隱私,所以隻好問這種不痛不癢不著調的東西了。
雖然他也的確很想知道就是了……
“要麼硝子你來問?”
“我喊五條家的仆人能幫忙帶煙酒的話,應該不會收我的錢吧?”
不是,你這家夥也根本沒好到哪裡
去啊!
“嗯……”
五條悟裝作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樣子(),看向旁邊的梨芽。
梨芽沉默了幾秒?[((),認真思考以後,給出:說不定五條爺爺會在東京給硝子買幾家煙酒鋪子,這樣的答案。
五條悟頓時笑彎了腰:“都說了吧,這家夥超可愛的!”
家入硝子和夏油傑也笑起來,梨芽眨眨眼睛,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於是低頭繼續轉動瓶子,這次輪到了夏油傑。
他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選,就聽見五條悟直截了當地說道:“所以說吧,傑的術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是,悟,你上一秒還笑得像個白癡,怎麼這一秒就能坐直身體一副嚴肅得要死的樣子啊?”
“彆轉移話題。”
“……我想去廁所。”
“就地解決。”
“……”夏油傑額角青筋跳了跳,知道今天無論如何是躲不過去了,於是認命地開始坦白。
“我的術式……”
沒開口之前覺得很難為情,但是一旦開始,就感覺好像也沒有這麼難說出口了。
雖然能夠調伏咒靈,將它們化為己用,但是調伏的方式是吃下去。
“咒靈的味道……”
想起那樣的味道,至今為止還是有一種反胃的衝動,夏油傑輕輕用拳頭抵住嘴唇,“就像是擦拭過嘔吐味的抹布一樣……”*
不想讓他人為自己擔心,也不想讓彆人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所以一起出任務的時候,到了調伏咒靈的階段,夏油傑總是會一個人躲起來。
“哈……那傑豈不是每天都在吃抹布?”
五條悟想象了一下,像是貓咪一樣皺起鼻子。
“要是我的話,寧願不變強也不要受這種罪,傑要不然乾脆回家種地吧?隔三岔五寄點土豆回來就差不多了……”
“……不,悟,我的理想是成為真正的強者,而且,身為咒術師,本來就應該承擔保護非術師的責任……”
“哈?你這句話是從哪裡抄來的?”
“這是我自己悟出來的理想和信念。”
“像是老套的電視劇台詞。”
“悟倒是彆隨意評價彆人的大義啊!”
“大義?傑真的不是從江戶時代穿越過來的麼……土掉牙了欸?”
有這家夥在根本就沒辦法好好講話。
沒多久兩個人又在沙發上打成一團,五條悟拿起桌子上的易拉罐捏扁然後砸向夏油傑,夏油傑偏頭躲過,易拉罐徑直往門口飛去。
剛好宿舍的門打開,夜蛾正道正正好好被砸中了腦袋。
“五、條、悟!”出於對學生的了解,他根本不用看就知道丟這玩意的人是誰!
“都是傑的錯!”
五條悟往後躲:“如果傑不躲開的話,老師就不會被砸到了!”
“哈?悟還真是會顛倒黑白啊,如果你不砸我的話我根本就不會躲開!
() ”
“是你先動手的!”
“那也是你先挑釁的!”
還在等著和大家一起探討問題要如何解決的梨芽:……QAQ?
晚霞如火,夕陽灑在長長的台階上,奶奶辦完了事過來接他們,夜蛾正道也自然而然免去了他們這一次的懲罰。
梨芽有點擔心奶奶,跑過去遞給她準備好的披肩,又提議要讓高專的人開車送他們回去,畢竟奶奶今天已經開了一整天的車了。
“不太方便。”
奶奶接過披肩拿在手上,看著她,又看看她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沉默了兩秒,瞥向五條悟。
白發少年有點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你就這點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