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們以外,每個人都很平靜。
判斷錯情報的窗、得知學生死訊的高層……一直教導著他們的夜蛾正道。
平靜到不像是人類。
就好像一個學生的死去是非常尋常的事情。
那是身邊的人,不是遙遠的,觸不可及的模糊製品。
五條悟和夏油傑覺得有點,可怕。
害怕自己也成為那樣的東西。
那天,他們坐在宿舍的陽台上,第一次沒有玩遊戲也沒看手機,沒有吵架沒有打鬨,安安靜靜地看雨。
“下雨了。()”
是五條悟先說的話。
那些泥巴會被淋濕嗎?()”他問。
“大概吧。”夏油傑想了想,“想喝點酒。”
五條悟哦了一聲。
“回家嗎?”
有的時候半夜從外地趕回東京,不想回宿舍,隻想去家裡。
玩一會睡一覺,就好像靈魂也得到了休息。
那一天也是半夜回去的。
五條悟兩杯就喝醉了,上樓去了臥室,夏油傑一個人坐在客廳裡,關掉燈,沉默地坐了很久,然後感覺到小腿被抱住。
“酷酷、”
狗卷寶寶仰著腦袋看他。
因為五條悟強迫小孩喊帥帥,一直把大道理掛在嘴邊的夏油傑於是強迫小孩喊他酷酷,不得不說完全是誌趣相投的摯友呢。
“酷酷!”
走神的時候,袖子被扯了一下。
是狗卷棘。
小家夥換上了旅行的親子裝,小小一件的短袖最中央,印了一個大大的劉海丸子頭像素小人。
夏油傑:“……悟從哪裡弄的?”
“找人定製的啊。”
五條悟啃了一口冰淇淋:“她說要做什麼旅行紀念衣服,我才不想讓你們和我們都穿一樣的呢,所以給你們每個人都設計了單獨的圖案,感謝我吧!”
“……那我的是什麼?”
五條悟笑了一下。
“等等,悟沒有弄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傑待會就知道啦。”
“……”
抱著極其忐忑的心情,一路到
() 了住處。
這裡的每個房間都有不同的小院子和窗景,三樓最中央的那一間推開窗戶就能站在陽台上看海。
家入硝子選擇了離門口最近的那一間,因為她懶得走路,伏黑夫婦選了床最大的那一間,因為他們要兩個人睡在一起,梨芽選擇了植物最多的那一個房間。
然後大家就看見兩個幼稚鬼又吵了起來。
“我要這個,我要看海。”
“哈?明明是我先來的,而且這裡離海十萬八千裡吧,根本隻能看見海的邊邊!”
“海的邊邊也是海啊!不管,我就要這個,傑快出去!”
“嗬——我說不行。”
他們互不相讓,最後決定——讓兩個小孩決鬥。
被莫名其妙扯進來的伏黑惠和狗卷棘:“……”
小海膽臭著臉躲在爸爸媽媽身後,表示不想參與這樣的爭鬥,狗卷寶寶倒是很樂意參與,但可惜他不能一個人唱獨角戲,於是隻能遺憾地跑去找弟弟一起玩了。
最後夏油傑還是退了一步。
退一步海闊天空,他想。
然後晚上就看見了自己的旅行紀念T恤。
上麵也是可愛的像素風。
印著——
一根O把。
想到還有異性和小孩在這裡,夏油傑下意識抱緊T恤,藏好了上麵的圖案。
“悟???!”
白毛智障正拍著沙發哈哈大笑,眼淚都快笑出來了:“誰叫傑讓我改智障名字的!六眼報仇十年不晚!”
……
退一步怒火攻心。
“我和你拚了!”
雞飛狗跳的第一天結束了。
第一天,夏油傑和五條悟又勾肩搭背了起來,見梨芽好像暫時沒有出去玩的意思,他們自己溜出去玩了,硝子和伊織很快也出去了。
伏黑甚爾起得最晚,見大家都走了,於是就留下來看家,以免梨芽和兩個小孩遇見什麼危險。
意大利的早餐通常是咖啡和麵包,梨芽知道兩個小孩吃不慣,於是點了番茄和奶油味的意大利麵回來。
吃過早餐,狗卷寶寶又叫了手工冰淇淋,拉著甚爾和小惠弟弟一起玩飛行棋。
甚爾的手氣超臭,好半天也沒有搖到一個六,他的飛機根本就出不了門,看得小狗卷直搖頭。
伏黑惠和狗卷棘覺得沒意思,不想和甚爾玩了,但是伏黑甚爾反倒上頭了。
他賭博贏不了錢就算了,竟然玩飛行棋運氣也這麼差。他不相信。
“再來一把。”
梨芽正坐在搖椅上看書。
這裡氣候怡人,即使夏天也不是叫人難受的悶熱,院子裡的植物隨風擺動,樹葉傳出沙沙的聲音,穿堂風吹進來,兩個孩子舒服地眯起眼睛。
“姑姑不出去玩嗎?”
小海膽又贏了一把飛行棋,覺得有點沒意思,不想和爸爸玩,所以跑到姑姑身邊,小海膽也立刻跟著跑
過來。
“嗯,你們坐飛機這麼久累了吧?我們先休息一會。”
梨芽計劃這段時間帶著孩子們在歐洲玩一圈,去一些古遺跡還有藝術展、博物館之類的地方看看。
她性格比較慢,孩子們接受事物的能力也比較慢,所以打算慢慢來,暑假有整整兩個月的時間呢。
“哦……姑姑在看什麼?”
兩個小家夥一左一右坐在她身邊,小海膽不愛笑,但臉頰肉嘟嘟的,長相精致,睫毛很長,配合著水汪汪的綠眼睛,做出小大人一樣表情的時候超級可愛。
狗卷棘很愛笑,這孩子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會彎成可愛的月牙,小腦袋也跟著搖搖晃晃,哼著誰也不知道調子的歌謠,就連嘴巴兩邊的咒紋也顯得可愛極了。
她感到一種治愈,這是和家人相處,在愜意的環境之中自然而然誕生的感受。
悟也會有這種感受嗎?一定會有的吧。
想起伏黑惠的問題,梨芽收回思緒,帶他們一起看書的封麵,手指點在單詞上:
“心理學、與、生活。”
她從來不會因為他們是小孩子就敷衍搪塞,認認真真地給他們解釋著單詞的意思。
好半天以後,模模糊糊還是不太明白的小海膽問:“心,心理學,這是做什麼的呢?”
“是探索人類心靈和大腦的科學哦。”
她說:“人的心靈也會生病,所以就需要醫生掌握心理學的知識,從科學的角度進行乾預和治療。”
“和醫生一樣?”
“對,和醫生一樣,治療外傷的是外科醫生,治療身體內部問題的是內科醫生,治療心理疾病的人,就被稱作心理醫生呢。”
“哦……”
伏黑惠想了想,磕磕絆絆地問道:“姑姑想當那個嗎?心、理,醫生。”
“嗯,我在朝著這個方向努力,不過不是麵向社會,而是麵向家庭。”
“家庭……”
伏黑惠好像有點懂了。
“是因為五條哥哥嗎?”
“不隻是這樣哦。”
梨芽看了看兩個小家夥,思考著了一會,然後拿起筆,在筆記本上給他們畫畫。
“這個黑漆漆的東西叫做咒力,來源是負麵情感——它們會一直待在身體裡,就像病毒細胞一樣,久而久之,咒術師就會生病。”
“金槍魚……”
狗卷棘瞪大眼睛,有點害怕,鑽進姐姐的懷裡,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上麵黑漆漆的東西,用力搖頭,示意自己不想生病。
梨芽有點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現在,她總算明白小時候奶奶每次提到咒術師,為什麼總會露出那樣的神色了。
身為咒術師的奶奶,經曆了爺爺和爸爸媽媽的死亡,自己也身在其中,一定更能體會到那種無力感吧?
無法改變,因為他們生而有之。
“不過,既然找到了規律,那說不定也可以用科學
的辦法進行乾預哦。”()
梨芽把紙和筆收起來,朝小家夥們笑了笑,儘量把語氣放得輕鬆:出於這個設想,我正在努力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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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夏油傑吃咒靈要承擔的壓力之後,梨芽一邊尋找可以幫助改善咒靈味道的咒術師,一邊也提出了在高專增設一個心理谘詢室的想法。
她想嘗試看看,能不能用科學的手段來乾預年輕一代咒術師的心理狀態。
但這個想法暫時沒有辦法實行。
一來咒術師和咒靈的存在不能透露給普通人,而咒術師們自己就是病人,完全無法勝任心理醫生這個角色。
咒術師性格或多或少都帶著一些古怪,五條悟更不是那種會對陌生人敞開心扉,傾訴壓力的性格。
不過梨芽沒有打算放棄。
她開始借閱心理學相關的書籍,打算先自學一段時間,有一定的基礎概念以後,再找合適的老師深入學習。
就算最後這個想法被證實沒有什麼作用,但她也隻不過是損失了一些時間。
“這本書好厚。”
好像從兩個月前開始,姑姑就在看這本厚厚的書,一直看一直看……
“什麼時候才能看完?”
“唔,大概還需要很久。”
“姑姑不會累嗎?”
“不會哦,就像養花一樣,有些花今年種下,好幾年之後才會開,我需要付出的隻是耐心。”
她低頭,露出柔和、純美的笑。
“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沒有術式,也不是天才,我所擁有的,隻是一顆凡心。”
——相信堅持和努力,一定能夠等到花開的凡心。
**
在羅馬慢慢悠悠玩了半個月。
離開之前,決定一起去看海。
狗卷棘興奮地大叫一聲。
小家夥總是喜歡到處跑,又耐不住性子乖乖擦防曬,膚色比剛來的時候黑了一個度,手裡拿著一把手槍,胡亂地掃射起來。
硝子和伊織躲得遠遠的,伏黑甚爾懶洋洋地打著哈欠把兒子拎開,五條悟正纏著梨芽撒嬌,被擊中的隻有夏油傑一個人。
“……”
他看了看身上好不容易弄來的新紀念服,又摸了摸濕漉漉的劉海,露出一個非常和善的笑容。
“梨——梨——”
梨芽剛下樓,就聽見狗卷寶寶正嗚哇大叫,她腳步一頓,看過去,小家夥正被夏油傑抓在手裡,倒在空中不斷轉圈圈。
她裝作沒看見。
周圍的人也裝作沒看見。
“不公平吧。”
幾乎全部的人都曬黑了,隻有五條悟依舊是乾淨的冷白皮:“明明傑和我做的是一樣的事情,怎麼沒人譴責他啊。”
他今天沒戴墨鏡,還刻意穿了意大利當地裁縫給他做的西裝,顯得成熟了一些,但身上依舊帶著濃濃的少年氣,兩種氣質交織在一起,配合上那一張臉,這是對每一個顏控的絕殺。
梨芽看著這樣的悟,一時間又走神了。
回過神的時候,他的臉已經近在咫尺。
“呀,回神了呀。”
少年盯著她笑:“還想著用kiss叫醒你呢。”
少女睫毛顫了顫,臉頰染上薄紅,然後抬起手,輕輕幫他整理了一下衣領。
“怎麼不誇我啊。”
五條悟又逼近了兩步:“第一次看見我穿西裝吧?不帥嗎?那個裁縫邀請我去秀場當模特,我說我要回家陪老婆,沒時間~他還可惜我年紀輕輕就結婚了呢。”
他又湊近一步,把她堵在牆角:“小山雨同學,你覺得可不可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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