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他一首歌唱完,早已經回來的齊遠坐在他的位置上,給他鼓掌拍手,驚奇道:“不錯啊,進步飛速。”
小男孩笑了一下。
“過來吃麵吧。”在他這樣笑著的時候,賀嘯說了這麼一句。聽了賀嘯的話,小男孩抱著吉他去了他的身邊坐下了。
在坐下的時候,小男孩並沒有把吉他放下,而是往賀嘯手邊遞了遞。
“你要唱嗎?”小男孩問。
小男孩問完,一旁吉邦笑起來道:“你真是不做賠本買賣,你給我們唱了一首歌,完事換了一碗麵就罷了,還要換阿嘯一首歌。”
吉邦這樣說完,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小男孩也是笑著,賀嘯看著他笑著的樣子,把吉他拿了過來。
吉他被賀嘯抱在了懷裡。
要麼說有人是天生的樂手。
這把吉他並不是一把特彆好的吉他,材質一般,有些老舊,弦不緊,琴箱也帶著些斑駁。而在賀嘯將它抱在懷裡的那一刻,它也像是被渡上了一層渾然天成的故事感,總覺得,它會有很多好聽的故事,好聽的歌,會從它的弦身娓娓道來。
在賀嘯抱著吉他時,小男孩拿著筷子,甚至都沒有再吃麵。他的眼睛專注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表演。
賀嘯的手指放在琴弦上,堅硬的琴弦,勒在了他的指腹上。
可能是今晚喝了些酒,血液的流速都比往常快一些,賀嘯的指腹在他如果按壓著琴弦的時候,有了一種腫脹感。
他不太喜歡這種腫脹感。
他更喜歡柔軟。
柔軟的,也是帶著些香甜的,另外貼和著皮膚,傳遞進來一些溫熱的,滾燙的,流竄進他的心臟,血液捆縛住他心臟的跳動的。
漆黑的,昏黃的,有水淋淋的氣息,和喉間門發癢的嚶嚀的。
……
賀嘯的手指鬆開了琴弦。
他抬眼看向了桌上的幾個人。
桌上的四個人還在等待他的表演,小男孩拿著筷子,眼中滿是期待和欣喜。其他三個人神情倒是如常,他們看多了他的表演,但也是帶著笑意的。
賀嘯看著他們,將吉他放下了。
“不唱了。”賀嘯說。
“啊?”賀嘯這樣說完,小男孩遺憾地“啊”了一聲。
他“啊”完,一旁齊遠敲了一下他的小腦瓜:“啊什麼啊,一碗麵就夠了,上次阿嘯還幫你唱了一場掙了好幾百呢,抵你這一次了。”
被齊遠敲了這麼一下,小男孩笑嘻嘻地捂住了頭,他笑著說:“我知道啊,我就是想聽阿嘯哥哥唱歌。”
說完,小男孩道:“唱情歌就更好啦~”
-
最終賀嘯什麼都沒唱。
小男孩在吃過麵後,又起身去旁邊幾桌唱了那麼幾場。到了晚上十一點多,小男孩差不多也該回去了。他來和賀嘯他們告了彆,然後背著大大的吉他走入了一處矮牆堆砌的院子裡。
小男孩走後,幾個人又在大排檔待了兩個小時。淩晨一點,大家喝了個差不多,也就在大排檔散了場,各自離開了。
賀嘯打車回了小區。
現在這個時間門,就算是蜜雪冰城也早已關了門。周圍一片商業街,除了幾桌還沒散場的小餐館外,其他的商鋪都已經關了燈,一片的冷清與孤寂。
相比小區外,小區內更是安靜,平時在小區裡玩鬨的小孩和打牌的老人們都各自回了家,現在的小區裡,隻能聽到一些夜風吹過植被時發出的窸窣聲。
在這片窸窣聲中,賀嘯穿過小區,走進了單元樓大廳。
淩晨的單元樓大廳更是沒什麼人,電梯就停在1樓。賀嘯過去按了電梯,電梯門開後,他走進電梯裡,沒多久的功夫,電梯到了16樓。到了16樓,電梯門開,賀嘯從電梯上走了下來。
下了電梯後,賀嘯並沒有馬上回家。
樓道裡在電梯門開門時“叮”得那一聲響後,就徹底又陷入了死寂。空曠的樓道裡,隻有偶爾吹過的風,和昏黃的樓道燈的燈光。
在這片燈光中,賀嘯拿了支煙出來,去了樓道中間門的走廊。
賀嘯家所在的樓棟,設計的是兩梯四戶。四戶各自在東西兩側,一側兩戶。兩戶和兩戶中間門,則有一條懸空的走廊。走廊後麵是一通到底的天井,走廊前麵則是一片開闊的視野。視野裡有小區後麵的長河,有長河後麵的公園,有公園裡開著燈的高塔,還有高塔後淮城的萬家燈火。
即使是現在這個時間門,城裡的人大部分都休息了。然而住宅樓的層層堆疊,還是讓視野變得璀璨了許多。
那些渺小的,閃爍的燈光,像是千顆萬顆的星,流淌在浩渺漆黑的宇宙裡,像是離得很近,但卻又永遠不會碰撞到一起。
賀嘯眼中盛著萬千的星河,抽完了一支煙。
抽完煙後,賀嘯又站在扶欄前看了一會兒。看了一會兒後,賀嘯收回目光,轉身下了樓。
他去買了個東西。等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已經提了一個袋子。拿著袋子,賀嘯走到唐淼家門口,將袋子掛在了唐淼家的門把手上。
掛上之後,賀嘯轉身開門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