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而過聚餐的老地方就是老城區的那個大排檔。
夏天一到,這裡就重新熱鬨了起來。天剛下了黑影,一條街道上的小餐館,陸陸續續將白色的塑料餐椅擺放到了店外。餐椅擺好,啤酒摞好,燒烤架支好,濃濃的夏日氣氛彌漫,伴隨著街道的喧囂吵鬨結束,人也陸陸續續地上來了。
唐淼和賀嘯昨天回到的淮城。昨天在家裡整理了一下,沒有出來。今天上午的時候,唐淼去找庾雅雅待了一上午。看到唐淼,庾雅雅哭得亂七八糟的,唐淼和她抱在一起,安慰著,說著她這半年的事情,還有她和賀嘯之間發生的事情。在說著的時候,庾雅雅哭得更厲害了。
唐淼白天陪著庾雅雅在家裡待了一上午,中午一起吃了飯,下午還陪著庾雅雅去逛了逛街。後麵庾雅雅心情平複了,唐淼這才和她道了彆。
回到了淮城,唐淼總歸還是要去琴行一趟的。她臨時還沒打算工作,要稍微整理一下,另外她自己心裡也有其他想做的事情。但是琴行裡的大家,除了庾雅雅外,錢程,小薑,還有另外的鋼琴老師,經過半年的相處,和她關係也非常不錯。
小城的人們之間總是有著更濃厚的人情味的。唐淼回來,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去一趟。
隻是今天是沒時間了。今天白天給了庾雅雅,晚上的時候,賀嘯來庾雅雅家接了她。兩人彙合後,就去了昨天和齊遠約好的大排檔。
唐淼在淮城待了半年多。但是這個小城她去的地方其實也並不是很多。她當時就把自己當成一個過客,隻在賀嘯周圍的範圍行動著。未來以後,他們的家在這裡,她也慢慢舒展,滲透進這座城市,將根紮進這片土壤裡了。
老城區不比新城區的繁華,但卻自有一番吵鬨。這裡更適合居住,大大小小的本地原始建築,低矮的牆,小小的院子,兩三層的建築,不大的窗口,單薄的玻璃,還有馬路兩旁粗壯茂密的法桐,一切都充斥著童年回憶裡關於城市的記憶。
他們今天晚上要喝酒,所以是直接打車來的。車子到了,兩人下車朝著大排檔的鋪麵走,遠遠的,吉邦就看到了他倆,從座位上直接跑了過來。
“唐淼!”
吉邦再次見到唐淼,還是非常激動的。
唐淼於他而言,和於齊遠他們不太一樣。他年齡小,是真的喜歡溫柔的大姐姐,也把唐淼當成姐姐來看。
當時賀嘯說唐淼走了,他就很著急,他知道人生路上,很多人都是中途都消失不見,不再聯係的。他經常外出演出,也懂得這個道理。
可是唐淼不一樣,他想就算唐淼不在淮城了,他們也可以保持信息上的聯係。他們隻聊微信,或者其他交流軟件,知道有這麼個人,就很好。
他有些依賴唐淼,也把她當成了和齊遠還有林燁一樣的和他似親似友的人。
所以當賀嘯說她離開時,他很著急。著急的同時,多方想讓賀嘯聯絡唐淼。但是賀嘯跟個沒事兒人似的,又在家待著,又跑西北,像是完全忘了唐淼這個人。
他有些不滿,還想找機會去罵賀嘯,被齊遠和林燁拽著,倆人跟他說了賀嘯和唐淼關係地猜測,當時吉邦都傻了。
但是傻過之後,關於他們和唐淼在一起時的一些事情,重新回憶起來,他也是察覺出來有那麼些不對勁來。
比如一開始他要叫唐淼姐姐,賀嘯就不怎麼樂意。後來他稍微和唐淼親近點,賀嘯也抬眼看他。
賀嘯這人隻做事不說話,但是在一起這麼久,樂隊裡的幾個人也都了解他。一個眼神,他就能知道賀嘯什麼意思。
後來也在賀嘯這樣的眼神修理下,他對唐淼的行為也十分收斂。
現在他們這麼說,賀嘯和唐淼應該是在談,他這才大徹大悟,原來如此。
而大徹大悟之後,他又閒不住了,想去西北把賀嘯抓回來去把唐淼帶回來。但是又被齊遠和林燁給拉住了。
他就是個急性子。人都是長嘴的,有什麼事情說開不就好了,倆人乾什麼一個西南一個西北的待著。
但是齊遠和林燁終究比他年長,也了解賀嘯和唐淼更深入些。他們兩個人,不管發生了什麼,有他們兩個自己的處理方式。
而不管如何處理,他們知道賀嘯不會就這樣放手。
而隻要他不放手,後麵無論多久,唐淼都會被賀嘯給帶回來。
現在,賀嘯果然把唐淼帶回來了。
說起來,也就是他是個大人了,不好哭就是了。他但凡要是年輕個那麼兩三歲,看著賀嘯和唐淼一塊出現在他眼前,他指定嗷嗷哭一頓。
你看看他的哥哥和姐……不是,哥哥和嫂子,這也太不容易了。現在好不容易在一起,他真想喜極而泣一頓。
但是他今年過年都一十一了,哭是不太好的。所以他急急跑過來,對著賀嘯就是一頓抱。抱完了賀嘯之後,轉頭又抱住了唐淼,抱著唐淼,吉邦說。
“唐淼,我真的好想你啊。”
雖然一十一歲,但是長得一張娃娃臉的吉邦看上去還像是十七八的小孩兒。而且他的聲音和賀嘯他們也不太一樣,帶著些男孩的娃娃音。這麼一說話,透出些語氣來,委屈又可憐,唐淼聽到,心裡軟了軟,抬手回抱住他,說。
“我也很想你。”
吉邦的眼圈就紅了。
吉邦這邊紅著眼圈,齊遠那邊看著這邊的場景,道:“唐淼,你看看吉邦,看他有沒有哭。”
齊遠說完,吉邦立馬鬆開唐淼,轉頭衝著齊遠跳腳。
“你彆胡說八道啊!誰哭了!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哭!倒是你,昨天不讓我和林燁一塊過去,是怕你見了阿嘯會哭吧!”
吉邦從剛才的乖崽兒,被齊遠一句話惹炸毛,跟個生氣的博美一樣,朝著他齜牙咧嘴汪汪叫。
他這麼一鬨騰,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而大家一笑,吉邦看著他們的笑,也收起了自己的凶神惡煞,跟著笑了起來。
唐淼笑著看著身邊又乖下來的吉邦,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吃東西吧。”
被唐淼拍了拍肩膀,吉邦回過頭,乖乖應了一聲。
“好。”
“我跟你坐。”
“我不要跟齊遠坐。”
吉邦靠在她身邊,這樣兀自安排著,聽著他的安排,唐淼連連點頭,笑著說:“好,跟我坐,不跟齊遠坐。”
就這樣,唐淼一旁跟著吉邦,一手拉著賀嘯,五個人又重新坐在了大排檔的座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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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重新坐在一起,還是有很多話要聊的。
當然,他們聊的最多的還是唐淼和賀嘯這段時間在學校裡的事情。
兩人一塊去了山區,支了一個學期的教,當知道賀嘯是教數學時,幾個人還是吃了一驚。但是吃過驚後,吉邦又不是很在意地說。
“小學數學,我都能教。”
他這樣說完,一旁齊遠道:“你快拉倒,就你那數學水平,還想教小學數學,幼兒園你都教不了。”
吉邦:“……”
吉邦從小就是打鼓的,文化課上是稍微那麼欠缺一點,但是也不至於大學的水平欠缺到幼兒園去。
看得出吉邦一臉不服氣,齊遠道:“你等明天跟我一塊回家,我小侄子現在小學一年級,你給他輔導輔導數學試試。”
齊遠這樣說完,吉邦乜了他一眼,說:“我看你就是單純想找個免費家教吧。”
吉邦這麼一說,齊遠看著他,沉默了一下。沉默後,齊遠說:“我收回我剛才說的話,現在看,就你這智商,教個幼兒園是不成問題的。”
齊遠說完,吉邦直接站起來想去打人了。齊遠見他又炸毛,連忙笑著道:“我錯了我錯了,不說了不說了。”
齊遠對吉邦嘴巴那麼壞,還能每次都不挨打,靠得就是他及時認錯,並且吉邦相信他確實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聽了齊遠的認錯,吉邦這才收起自己凶神惡煞的嘴臉重新坐下了。
餐桌上氣氛被這麼一搞,又搞得熱鬨了起來。一旁林燁道:“那你們這次回來就不回去了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