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怎麼能不管?”我一本正經地說,
“進了我這茶館的,皆為客人。”
早晨地罩霧,儘管曬稻穀。這句話是真的沒有錯。
我在午後匆匆趕回茶館,又一次完美錯過了午飯。太陽的暴曬下,貼著青石板路的空氣有些恍惚。
刺眼的陽光使我眯起眼睛,看一道黑影倏忽間從一家屋頂跳到另一家。
哎呀,江湖人真是辛苦呢。
進到後廚,緣棠在剁肉,傅長絕在給魚去骨。
見我進來,緣棠停下手裡的活,“姐,正說著給你做魚餃呢。傅少俠去骨的功夫真是極好,挑出來的魚刺要是重新搭回去,能搭出個完好無損的骨架來。”
“是嗎?傅少俠以前該不會是練過這個?”
“怎麼可能,”傅長絕忙著應付手裡的魚,隨口回我一句,“大概是有天賦吧,殺生。”
我嘴角噙著一絲笑意,來到他的身邊,卷起衣袖撥弄水盆裡遊動的魚。
這絕不是什麼友好和善的笑。據目擊者說,我當時笑得像握著彆人把柄,要去逼供的老巫婆。
緣棠識趣地放下手裡剁肉的刀,安靜的蹲在爐子邊一根一根的塞木材,支起耳朵。
“傅少俠可曾聽說過一家店,叫‘傅家肉鋪’。鄰城很是有名的一家店,我們街上恰好有一間他們家的分店,我最愛去那裡買魚餃了。”
“我今天本來又想去的,結果走了半天,卻發現已經關門了。”
聽下我一番話,傅長絕把刀砍在砧板上,抬頭看我,臉色變紅變黑又變青,“你調查我?”
“畢竟是我店裡的小二,我總得關心關心嘛。”
“黃九伯告訴你的?”令我沒想到的是,傅長絕很快就鎮靜下來,仿佛我們談論的不是他。
“不,”我搖搖頭,“多半是我自己猜的。”
“沒必要,”傅長絕輕歎一口氣,“你要是想知道大可以直接問我。”
“前提是我問你你要說啊。”
“這……”傅長絕繼續手裡剔骨的活,“怎麼猜的,說來聽聽。”
“太多了,”我掰著手指,“黃九伯對你的反應,你那些所謂的‘仇人’,你精湛的技術。哦,還有你那匹馬。”
“小紅?”傅長絕的手頓了一下,饒有興趣地看我,“小紅怎麼奇怪了。”
“唔,就是覺得怪怪的。你那匹馬見了你的確是不討厭,但絕說不上是親昵,”我死活也不肯說出“小紅”這個土氣的名字,“我當時就猜,或許你這匹馬跟你的時間並不長。它又是匹很聰明的馬,雖說沒有感情,可還是認你這個主人的。我猜的對麼?”
傅長絕撫掌,“老板娘真聰明,這都猜得八九不離十。”
我老臉一紅,“我想問你的是,為什麼會放棄明明已經壟斷了這一帶的肉鋪市場的‘傅家肉鋪’,跑來假裝自己是什麼‘江湖大俠’。”
這一點我左思右想都沒想明白,若是說為了仇,小道消息傅家的人都是正常的生老病死,不存在什麼宿仇,若是說為了情,傅長絕在這裡呆了有一段時間,我還真是沒看出來。
放下前途無量的家業,出來吃苦,這怎麼也說不通。
隻見傅長絕渾身一震,埋下腦袋喃喃道,“是啊,我確實是在假裝‘江湖大俠’呢。”語氣裡數不儘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