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1 / 2)

鎮上,林孝文家。

宋若梅守在婆婆冰冷的遺體前,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丈夫生死無落,婆婆又撒手歸西,空落落的家裡就隻剩下她一人了。

她悲情難抑,跪在婆婆遺身前,放聲慟哭。

旁邊的劉嬸子郭嬸子扶勸:“孝文媳婦,這人死不能複生,你要節哀,莫把自己身子哭壞了。”

劉郭兩位嬸子是林家鄰居,林家在鎮上無甚親戚,平日裡家裡有什麼事,宋若梅都會請她們參謀,她婆婆這身壽衣就是二位嬸子幫著給穿上的,她娘家人也是委托劉嬸子的兒子去請的。

漸漸地,哭聲小了,宋若梅起身給兩位嬸子行了一禮:“若梅謝二位嬸子的照料,時候不早了,嬸子們歇著去吧。”

劉嬸子看了看窗外,已是烏漆抹黑,給宋若梅又叮囑幾句,方拉著郭嬸子離去,臨到門口時,正好撞見宋若梅娘家人趕來。

來的是宋若桐與宋修濂。

宋若桐見二姐形銷骨立,麵色憔悴,心疼地抱住了她。被妹妹這麼一抱,宋若梅方歇下的眼淚一下子又湧上來,趴在三妹肩上一陣好哭。

晚間,姐弟三人在宋若梅屋裡守了一夜。翌日一早,宋若梅領著宋修濂去鎮上的棺材鋪買了口棺材,回來後將婆婆遺身入殮。林大娘遺身在家中停放了七日,由抬棺的人抬去了後山,跟故去的丈夫合葬在了一起。

林大娘下葬後,林家就隻剩宋若梅一人了。宋若桐不忍二姐一人孤單落寞,便讓她隨她一道回娘家去。

宋若梅搖了搖頭,這服孝期間,哪能說歸家就歸家,她要宋若桐自個兒回,回去照顧好母親。

站在旁側的宋修濂也道:“三姐你回家去吧,二姐這裡我每日下學後會過來看看。”

宋若桐得了小弟這話,便放了心,自行歸家去了。

宋修濂與二姐說了幾句,也往學堂回去。

今日是小年,街市上熱鬨非凡,喜氣洋洋,宋修濂穿行其中,沾染了一身喜氣,待回了書院,這份熱鬨聲才罷止歇去。

學堂上午的課還沒開始,他剛在自己位置上坐下,葛玉才就湊了過來。

“修濂,你可算是回來了,今日總可以去我家吃飯了吧。”

宋修濂拿書在他額前碰了碰,“一天到晚儘想著吃,我之前讓你背的文章你背會沒?”

不待葛玉才開口,他翻了書,指著其中一篇說:“來,你把這篇《為政》背一下。”

《為政》是《論語》中的一篇,《論語》夫子要求全文熟背的。葛玉才背不下來,隻會一味找借口:“修濂,我好心好意請你吃飯,你怎麼一開口就讓我背書,你還有沒有心了。”

宋修濂懶得與他扯賴,隻道:“你背下來我就去你家吃飯,背不下來不去。”

“那還是算了,這飯不吃了。”

葛玉才轉身便走,宋修濂喊住他,“你要是不背,以後我便不陪著你讀書了,你另請高明吧。”

一句話似咬住了葛玉才的腿,葛玉才回身,哀哭道:“我的爺,你行你厲害,我鬥不過你,我甘拜下風,我這就背給你,你聽著啊。”

說罷,他跪坐於宋修濂案坐前,搖頭晃腦開始了子曰......子曰......

葛玉才背三句停頓兩句,有同學就在旁邊提醒他一句,如此幾回,好不容易磕磕絆絆終於背完這篇,沈夫子就走了進來。

沈夫子今日講解的是《詩經》中的一篇《伐檀》。夫子在上麵講,下麵的人聽得仔細。宋修濂在紙上寫了幾個字,悄悄傳給了葛玉才。葛玉才拆開紙團,上麵寫著:“你背的不太好,下課後留下繼續背,背熟了回家。”

葛玉才的心立馬沉下大半,也在紙上書寫幾字,揉作一團,也不著人傳,直接丟給了宋修濂。

卻被眼尖的沈夫子當場抓獲。

沈夫子板子一敲,訓斥:“葛玉才,課堂上你不好好聽講,儘做些小動作,你站起來聽課!”

葛玉才怏怏不悅,指著宋修濂道:“老師,是他宋修濂先給我傳的。”

沈夫子卻道:“他宋修濂考試得第一,你也能考第一嗎?”

葛玉才氣的吹鼻子瞪眼睛,敢情考第一就可以胡作非為,學習差的活該被受罰唄,說好的一視同仁呢,全是放屁的話嗎。他不服氣,欲要辯解幾句,卻又聽沈夫子道:“宋修濂也站起來聽課。”

葛玉才扭頭看了眼跟他一樣站著的宋修濂,心裡瞬間平衡了許多。

二人就這麼站了一堂課,將近一個時辰。

課堂後,葛玉才拖著麻木的雙腿找過來,誓要與宋修濂算一賬,有些學生早已圍上來,打算圍觀他二人的熱鬨。

不等葛玉才開始,宋修濂先發製人,“再過兩個月就是縣試了,你好好背書,爭取考過。”

一句話將葛玉才要算賬的話給堵了回去。這宋修濂好心是真好心,就是學習上逼迫他太緊。

葛玉才沒法,隻能乖乖背書,宋修濂也應了他,後天月考,考完去他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