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1 / 2)

宋修濂與謝廣筠在原文彰家用了午飯, 又陪著原文彰聊了一陣,才從原府出來。

去鹿雅客棧前,他們先去宋修濂姐夫那裡坐了會兒。吳元聰自得了原武彰的幫助後, 事業蒸蒸日上,一天好似一天, 漸漸地, 在瞿州城有了立足之地。

店裡生意好,他一人忙不過來, 便招了兩個夥計。這會兒他妻弟來了, 他忙將手裡的活兒交給夥計打理,而後將宋修濂與謝廣筠請入了裡間。

當得知他二人分彆得了鄉試第一、第三時, 吳元聰又驚又喜, 驚大於喜。他雖沒讀過幾日學, 可也知道這讀書人最是不容易。光一個秀才,就考儘了不知多少人的一生,何況是鄉試這種正規的大型考試,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能過的已經是強者, 若是再拿個第一,更是強中之強, 頂尖之上的好。

他妻弟就是這個頂尖好的。他高興地無以言表,隻是一個勁兒地輕拍宋修濂肩背,“你小子怎麼這麼能耐,鄉試第一, 你也太有本事了。姐夫…姐夫…真替你感到高興。”不知怎的,眼眶一熱,眼淚差點滾落下來。

不過, 他極力控製住了,臉上立馬擠出了個笑容,“這要是給家裡人知道了,不知道得多高興呢。”大概會喜極而泣吧。

而後,吳元聰又向謝廣筠道了聲“恭喜”之類的話。謝廣筠禮貌性謝過,重新落回座位聽他二人談話。

“我打算書信一封給家裡。”宋修濂說。雖說考生中舉後,官吏會到考生家裡報喜,但他還是想親筆書信給家人報個喜。

“也好。”吳元聰道,“對了,一會兒店門關了,姐夫請你們去酒樓好好吃上一頓,算是給你們慶賀。把你那朋友原武彰也喊上,生意之事上,他幫了我大忙,我可得要好好感謝人家一番。”

宋修濂眉毛不自覺一囧,心道,這可真是不巧,原武彰跟家裡鬨了氣,早跑回營裡去了。而自己與廣筠,晚間還要陪秦朗吃飯。姐夫這頓飯,今日是不成了。

“改日吧,姐夫。武彰下個月要鄉試,這一個月怕是沒時間了。我與廣筠晚上還有個同窗要陪。你這番盛情美意怕是要落空了。”

吳元聰笑道:“沒事,以後請也是一樣的。”

“嗯。”宋修濂應道。他見姐夫店裡挺忙的,也沒久坐,與他嘮了些家常,便拉著謝廣筠出來了。

晚上,他們與秦朗吃了飯,翌日一早,將人給送走,而後又去赴了巡撫舉辦的鹿鳴宴。待到宴席結束,他們回到了書院。

鄉試後,書院裡一些沒考過的學生心情低落,這些天就沒來上學。考中舉人的都爭分奪秒心思落在學習上,想著一鼓作氣,爭取明年會試再得佳績。

宋修濂自回來後,除過姐夫的一次宴請,就再沒出過書院門。

他們書院有片楓樹林,他看著霜林儘染,楓葉隨風飛舞,又歸於塵土。再後來,紅色褪去,是西風獨自涼的瑟瑟。一夜風緊,雪一落,又是天地一色的蒼茫茫的白。

不過三個月,人間就換了兩幅顏色。

*

三個月後,下井村。

宋修濂是昨日回來的,今日臘月十五日,恰逢他生辰。上午,母親與大姐在廚下忙活,他則帶著寶兒柱兒在屋裡習字。屁股還沒挨熱凳子,便聽著院子裡一嗓子喊:“宋家妹子,宋家妹子,你家修濂回來了啊。”

一聽這聲音,宋修濂就知曉是誰了,推開半扇窗往外一看,果不其然,是張媒婆。媒婆登門,多半是來給他說親的。他將窗戶一合,落回座位,不想理會。

“修濂,快出來,見見你張嬸子。”

母親的聲音隔著窗戶紙傳來,這下他不想理會都是不能了。宋修濂交待寶兒柱兒好生寫字,而後出了屋,跟著進了母親屋裡。

宋母倒了茶水遞給張媒婆,張媒婆接過又放下,起身盯著宋修濂看。她看的不加掩飾,宋修濂覺著不自在,就喊了一聲:“張嬸子。”

張媒婆回過神,立馬哈哈笑了兩聲,而後對宋母說:“大妹子,你是我見過最有福氣之人。你家生了個好兒子,修濂現在是舉人老爺了,將來要是做了狀元郎,可不得給你掙個誥命婦人當當。”

宋母笑了笑,道:“他嬸子你這話可就扯遠了,快坐吧。”

張媒婆複又坐下,眼睛卻不曾離開宋修濂半分,口中不住地稱讚:“都說這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我看這話用在你家修濂身上倒也不為過。許久未見,這模樣是越發周正了,書卷氣十足,風度翩翩,倒越發像個富家公子哥了。”她平生閱人無數,相由心生,什麼樣的她看不來。眼前這人,儒雅端正的外表之下,那份傲然之氣卻也是掩蓋不住。

宋修濂聽了這話,心裡竟有一丟丟歡喜,麵上卻很平靜。心想,這媒人的嘴,騙人的鬼,這些話多半是奉違之言,當不得真,遂道:“張嬸謬讚了。”

張媒婆就笑嗬嗬道:“不謬讚,不謬讚,老身這是實話實說。”天地可鑒,她這話真的是由心而發。

客客氣氣開了個頭,很快便轉入了正題。生為媒婆,她今日所來當然是為了這小子說親一事。話說,她們縣去年換了個縣太爺,新知縣膝下有一女,女孩二八年華,正是嫁人的年紀。前些時日,他家差人來,要她給他家女孩說門親事。至於說誰家,人也給指出來了,就是她們村的宋家,新科舉人宋修濂。

礙於對方縣太爺的身份,她不好回拒,也不可能回拒。這不,昨日這宋家子才返回家中,今早她便抬腳上門來了。

“宋老爺現下也......”

張媒婆才剛開了個口,就給宋修濂打斷,“嬸子不必這般客氣,直接稱呼修濂名字就是。”

張媒婆聽他這話,心知這人中了舉,身份大為不同了,不應直喚其名,卻還是依言應了。不過,非是直喚其名,隻是換了個稱呼。

“馬上就要過年了,宋公子也十九了吧。俗話說,女大當嫁,男大當婚,公子這年齡也不小了,也該成個家了。嬸子這裡倒正好有門好親事,是新任縣太爺家的,他家那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