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1 / 2)

李立承是下午時候從家裡麵跑出來的, 他出了城門,來到蕪河邊,沿著河岸往北而走。

三月天氣, 綠柳拂堤,鶯歌燕啼, 河岸兩邊儘是役者們修河築堤的身影。

行至途中, 李立承尋了匹馬,馬蹄疾疾, 趕在天黑前出了蕪縣地界。可偏生不巧, 他剛一落腳,就給一夥官兵圍截了住。

為首之人是成嶽。成嶽奉宋修濂之命, 領了兩路人馬來尋李立承, 一路往南, 另一路隨他北上。他見著李立承並不與他廢話,直接給人綁縛了雙手,扔上馬背,揚鞭而去。

深夜, 縣衙。

宋修濂坐在公堂上批閱公文,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他剛要起身, 成嶽帶著李立承走了進來。成嶽給李立承鬆了綁,識趣地退站一邊。

宋修濂走過來,與李立承道:“你小子能耐了,不告而彆, 你知不知道你娘有多擔憂你。”他話裡雖含責備,語氣卻是溫和。

李立承還記著他給的那一巴掌,這會兒臉上的掌印還未消去, 與他也沒個好氣:“我不是留了字條嗎?”

宋修濂道:“你那寫的什麼?話都沒說明白。你身無分文,無親無靠,到哪裡闖蕩去?”

李立承言辭不善道:“我愛去哪就去哪,用不著你管。”

宋修濂聽了這話,心裡多少有些氣,但他想起幾個時辰前二人鬨的個不歡而散的場麵,便強行忍下了,說道:“我是你舅,怎麼就管不著了。”

李立承不言,將頭偏向了彆處。

有衙役搬了張凳子來,宋修濂就勢坐下,接著與李立承道:“這書你是不可能再讀了,你不妨與小舅說說,接下來你想要乾什麼?看我能不能幫你一二。”

李立承給臉不要臉,存心與宋修濂作對,他道:“我自己的事自己謀劃,不用你管。”

話都難堪到這般地步了,宋修濂也不再與他佯裝情麵,丟了先前的溫聲和氣,厲聲道:“要你說你就說,哪來這麼多難纏的屁話。什麼叫不用我管,隻要我還是你舅舅一天,你的事我非管不可。”

“你可真是霸道又不講理!”李立承道,“我就是不想受你管製,才想著跑出去的。不想你硬是給我捉了回來,還想管我一輩子。”

“誰說要管你一輩子了?”宋修濂從座位上起來,怒聲說:“在你心裡,你小舅我就是跪舔著管你呢?但凡家裡有個能管得了你的,誰個要管你,你愛咋鬨咋鬨去,隻要不犯著我,我才懶得管你。”

“可現下這情況,家裡除了我以外,沒人管得了你,除了我外,沒有誰能為你謀劃未來,讓你前路少些荊棘,多些順坦。”

李立承給他的話逗弄笑了,笑著說:“小舅,你知道嗎?你身上有一點讓我特佩服,也讓我特厭惡,你這個人真的很自負,好像這世上離了你就活不下去似的。我就問你,我二姨夫三姨夫哪個比你差?哪個不比你有錢?我若去投奔他們,他們又怎會棄置我不管?”

“所以,你這是打算去投奔他們?”宋修濂問。

“才不是。”李立承撇嘴,沒好臉色。

宋修濂笑了笑,說:“是,你小舅我是窮,可我再窮也是一縣之長,掌管一個縣,縣裡哪個不得聽命於我。再者,我做知縣也隻是一時的,日後還是要回京為官。如若混的好,高官厚祿不是不能。待到那時,管你腰纏萬貫還是布褸襤衫,不都得聽命於我。”

“所以啊…”他在李立承肩上一拍,“一個人是否有前途,不能以錢來衡量,得看他的誌向,看他有無上進之心。若那人胸無大誌,便是諸葛在世,他也不過一攤扶不上牆的爛泥而已。”

“立承,你的誌向是什麼?告訴小舅,小舅給你謀劃。”

李立承愣了愣,而後目光轉向成嶽,一指,道:“我要當兵,我要像他一樣,提刀上馬,馳騁一方。”

宋修濂看了眼成嶽,笑道:“成嶽可不是一般的兵,小舅不是與你說過嗎,他是皇上身邊的侍衛。皇上念我影單可憐,將他暫時指派給我,待日後回了京城,他還是要回到皇上身邊去的。既然你要像他一樣,那你便跟著他練刀習武吧。你成嶽叔叔性子好,有耐心,教你綽綽有餘,你的習馬術不就他教的嗎?”

“不,我不跟著他。”李立承說,“我要進京,做一名京兵。”

宋修濂又看向成嶽,與他對視一陣,而後轉回,與李立承道:“你可想好了,當了兵便是為朝廷效命,凡事由不得你。小舅心裡雖不願意你去當兵,但我說過,隻要你不觸犯國家律法,無論你做什麼,小舅都會毫無條件的支持你,幫助你。不過,我同意你沒用,你要讓你娘同意才行。”

“好,這可是你說的。”李立承眼裡騰起亮光,“我這就跟我娘說去。”說完,腳下如抹了油一般,一溜煙跑了。

宋修濂喊了幾聲都沒將他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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