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濂道:“亥時多了,我吃過飯了,你繼續睡著罷,我寫點東西,稍後來陪你。”龍潭鎮下的幾個村子澇災嚴重,今年的秋收怕是不成了,除了對這幾個村子免賦稅,他還得趕緊擬訂出一個方案,好解決村裡已有的麻煩。
他走到桌邊,剛點了燈,書書便跟著過來。
“書書,你不睡了嗎?”他問。
書書回道:“這會兒睡不著了,我給你磨墨吧。”說著,她去拿墨塊和硯台,腕子卻給宋修濂一把握住。
“書書…”
宋修濂喚了她一聲,這一聲情意綿綿,到人心坎上,酥癢癢。
“書書,你真美
!”宋修濂又癡癡一喚,燈下看美人,愈看愈美。美人在側,紅袖添香,他哪裡還寫得進東西,乾脆滅了燈,將書書抱上桌。
“啊…”被他這麼猛一抱,書書不小心泄出了聲,“修濂,你做什麼?”
“書書,我喜歡你,想要你,想與你歡好。”手輕輕一抽,衣帶漸寬。
書書知曉他要做什麼了,指指他身後,示意他到床上去。宋修濂不依:“不去,天天在那裡,沒意思,今晚就在這裡。”
書書氣急道:“你心不好,就知道欺負我。”
宋修濂就道:“書書,你說過的話,你可能忘了,但我不會忘。你說,你給我欺負,天天給我欺負。”說著,欺身上來,堵住了書書的欲口之言。
事後,他才發現,給個書書欺負狠了,直接給人弄哭了。他趕緊將人抱回床上,好言相哄,又打了水來給人擦洗乾淨,方挨著書書躺下。
“書書,對不起,我保證,再不會有下次了。”宋修濂很是自責。
書書背對著他,聲音虛軟軟的,她說:“我沒有怪你,我就是有些累,想睡了。”
“書書…”
宋修濂剛喊了一聲,書書就將毯子往頭上一捂,徹底隔絕了他。他這才知,書書是真生氣了,無奈,他隻好說:“書書,你睡罷。”給人掖了掖毯子,回到了桌前。
桌上亂糟糟的,方才廝混的氣息留餘,他收拾一番,方坐於桌前,研了墨,鋪開紙,擬訂早已想好的方案。
那幾個村莊的農田雖已疏通,田裡的積水也已排出,可若再來場洪水,怕是村裡的人都保不住。他查過縣誌,曆史上,蕪縣一共犯洪水二十餘次,上一次洪水是興和十三年,那場洪災史上最為嚴重,十三個村莊一夜之間為水衝淹,其屍不得。
宋修濂想,洪災這麼嚴重,是個人也該想到俢堤築壩,曆任縣令一個接一個,怎麼就沒人施行呢?
翌日,他將“俢堤築壩”之方案說與周師爺,周師爺聽了直稱好。這個方案不是沒人提過,而是施行起來太過麻煩,勞民傷
財不說,修不修的好還是另外回事。有的縣令就想,自己在位不過短短幾年,一旦修築,彆到時自己退任,壩卻沒修好,如此一來,好生生的業績不就留給下任縣令嗎?自己出力又討不來好處的事,何必多此一舉,非要施行呢。
是以,此方案也就說說而已,並沒人會真的施行。今見宋修濂提起,周師爺希望他不是空談闊論,而是真心實意做番實事,造福蕪縣百姓。
宋修濂當然不是坐而論道,言而不實,他來此地任知縣,為的就是多做些實事,造福一方。今機會難得,他又怎能錯過。
周師爺聽他此言,心裡高興的不行,說道:“大人為蕪縣著此想,小的替蕪縣百姓謝過大人。隻是,現在汛期未過,不宜修堤築壩,一切待到秋後,方可施行。”
宋修濂聽罷,覺得他所言甚是在理,便依他之言,秋後動工,修堤築壩,旱澇不怕。之後,他差周師爺去查庫房所剩銀兩,自己則起身去了城外的訓兵營。
他自鵠落山回來後,便投身到了蕪縣建設之中,輕徭薄賦,興辦學校,鼓勵農耕,發展工商,以及建營訓兵。
新兵營設在城外西郊的一處空地,由成嶽、王墉、闞澤清管理,這三人隨他自京中而來,以前是禦前侍衛,忠孝於皇帝,現在為己所用,帶幾個新兵是綽綽有餘。
宋修濂到時,成嶽與王墉正在訓練新兵,他望眼一看,人頭一排排,少說也有百八十個。他由心而笑,新兵也是兵,隻要訓練的好,將來便會為己所用。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早晚他用得到。
他在場地站了半天,早上訓練結束後,成嶽跑過來,喊了聲:“大人。”
宋修濂微微一笑,問道:“目前為止,共招了多少兵了?”
成嶽回話道:“二百多個了。”宋大人給的軍餉足,好多人擠破頭往裡來,不過進他們這裡也是有門檻的,家中無兄弟者不可進,不滿十四歲者不可進,三十歲往上者不可進,犯病者不可進,身體羸弱者不可進,等等但凡大人規定不符者
,均不可進。
宋修濂甚為滿意,在他肩上一拍,以示讚揚。而後兩人站一處聊了一會兒,聊些新兵之間的事,譬如,這些兵在這裡待的慣嗎?吃得住苦嗎?有否鬨事?好管理嗎?等等,一係列雞毛小事。
宋大人問什麼,成嶽都有條不紊一一答過,沒有半點欺瞞。二人說了許久的話,不知不覺間,到了飯點時間,宋修濂好奇新兵們的夥食,便要成嶽帶他去夥房看看。
剛走了沒幾步,一名官差突然自外跑進來,來到宋修濂跟前稟道:“大人,有人報官,說家裡後院發現了幾具屍體,要大人您查明真相,還死者一個公道。”
宋修濂駐足原地,心想,他才剛上任不久,這麼快就給他一個命案,心裡既興奮又滿含期待,這第一個案子,他究竟能否勝任好呢?
他要成嶽先去,而後對來的官差說:“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