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秋今天是累極了,哭完後就趴在蕭問水肩頭睡著了。
司機在前邊開車,蕭問水一路把人抱回了家。醫生早聽說了他來接了雲秋,一般提前知道蕭問水會來的時候,醫生就會改時間白天過來,這次也沒有打擾他們。
從前院到房屋內一片漆黑,一看就知道雲秋這個家夥離開前還拔了機器人的電源。
蕭問水單手把人扛在肩頭,摸索著開了家裡的燈。雲秋睡得很熟,被他放在沙發上還沒醒來,蕭尋秋起身去開了機器人的開關,讓它送來了熱水和家用醫療包,低頭去給雲秋擦破皮的地方上藥。
大概是熱水的熱氣熏在傷口上有些疼,蕭問水捏著雲秋的腳踝,中途見到這個小崽子醒過來一次,迷迷糊糊地瞪圓眼睛來看他。蕭問水沒理會他探尋的視線,自顧自用水給他衝洗傷口,然後用成膜藥霧噴在他瑩潤白皙的腳底,再貼上防水貼。
那藥物很涼,很快就舒緩了熱氣激起的刺痛。雲秋把懷裡的小熊緊了緊,又睡了過去。
蕭問水放下雲秋的腳踝,半跪在地上給他穿上拖鞋,然後起身看了看雲秋。
這小孩睡眠一向是非常可惡的好,給他一個枕頭,雲秋就是靠在牆角也能睡著,這會兒功夫又睡了過去。
蕭問水微微俯身,伸手去摸了摸雲秋後脖子上敏感的腺體,低聲說:“起來了,去洗個澡了再睡。”
雲秋不情不願地被叫醒了,他這次隻睜開一隻眼睛瞅了瞅蕭問水,非常不耐煩地說:“不。”
蕭問水倒是耐心:“你看看你,一身的汗,你這樣不能上床的。”
“那我就要在這裡睡,不去床上睡。”雲秋還是隻睜著一隻眼睛,困到了極點的樣子,聲音也帶著幾分奶氣,“你自己睡覺,不要來打擾我。”
蕭問水看了他一會兒,還是把他整個人抱了起來,往房裡走去。
他把他放進小浴缸裡,慢慢地去剝他的衣褲。在此期間,浴缸缸體自動升溫,變得溫熱起來,裸露的肌膚碰到了,也不會覺得涼。
雲秋穿著T恤,蕭問水三兩下就褪下了丟到一邊,接著是雲秋的褲子,還有他頭頂那枚圓溜溜的小雞彈簧發卡。等到雲秋赤.條.條地躺在浴缸裡時,蕭問水才伸手放下淋雨噴頭,調試著水溫。
雲秋是十歲時學會自己洗澡的。在那之前,他經常任性看故事、動畫一不小心睡過去,蕭問水就和蕭尋秋一起給他洗澡,把這個小祖宗伺候好了,用毛巾被一卷丟到床上。雲秋第二天醒過來,還會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天秘密一樣告訴他們:“昨天小精靈幫我洗了澡!”
過了一會兒後,他覺得溫度可以了,於是往雲秋身上澆。但是雲秋在睡夢裡下意識地躲了一會兒,不滿地嘟囔了一聲:“燙。”
“嬌氣。”蕭問水調低了水溫,又冷冷清清地向睡夢中的人低聲說,“Omega。”
雲秋整個人的骨架都小,身量纖細,肌膚溫和細膩,又因為長年服藥的原因顯得很蒼白。雖然他不算矮小的那一類Omega,然而蕭問水修長有力的手拂在他身上,像是能單手把他輕輕捏碎似的。他用毛巾蘸濕了給他擦,沒用什麼力氣,擦完後還會留下紅痕。
指尖碰到的肌膚沾了水之後更加滑膩,蕭問水給雲秋洗著,卻想起了手下人有一次送到他辦公室的紙張選樣。這個年代已經很少有人用實體紙張了,大多數時候用來當工藝品,其中有幾百張疊起來的生宣,手指碰上去後十分柔軟
從頭到腳都澆一遍,好像雲秋是棵草一樣。他一隻手扣著雲秋的脊背,讓他微微往後仰,免得水花衝到臉上來嗆住呼吸,雲秋的脖頸也有因此帶上了一個漂亮好看的弧度,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就是在抹沐浴露的時候出了一點問題。蕭問水放乾淨了浴缸裡的水,給雲秋身上抹沐浴露,那東西太滑,雲秋整個人總是往下掉,快要從蕭問水手裡滑走了。
這當中,雲秋還很不配合,一直動來動去,幾次後腦勺要撞到牆壁。
蕭問水再次清楚地認識到,雲秋長大了,不再是他單手就能製住的那個小崽子。幾次不成後,蕭問水不得不在浴缸前半跪下來,讓雲秋靠在自己懷裡固定住,任由泡沫和水浸濕自己的衣襟。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半天,他才把懷裡這個Omega洗得乾乾淨淨,泛著溫暖柔和的香氣。
他把他抱到床上去,查看了一下雲秋上藥的地方,發現沒進水,於是掀開被子給他蓋好。
隨後,蕭問水去洗手間匆匆衝洗了片刻,也回到床上去。
他貼過來的時候,雲秋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隻是快要因為他這幾次三番的打擾不得成眠而哭起來,他悶著嗓子,聽起來仿佛是在撒嬌一樣——儘管這隻是他認為再正常不過的抗議:“你不要鬨我了,讓我睡覺。”
蕭問水低聲說:“現在知道煩了,天天吵我的時候也不見你……”他的聲音低了下去。
Omega乾淨光.裸的軀體就蜷縮在他懷抱裡,一個真正服帖的姿勢,呼吸就軟軟地噴在他頸間,溫熱甜美。
雲秋又動了動,伸手一陣亂摸,最後摸到了蕭問水給他塞過來的小熊。他滿意了,小聲咕噥了一聲:“你好冷啊,為什麼用冷水洗澡?會感冒的,大哥哥。你跟我說會感冒的。”
這家夥嘮叨起來很有幾分八婆潛質,一句話翻來覆去地倒,聽得眼前人笑了笑。
這個時候蕭問水又聽他的話了,不再回答,隻是自顧自閉上了眼。
第二天雲秋醒來,蕭問水已經不見了。家裡空空蕩蕩,沒有人。他的傷口今天真正地痛了起來,根本不能下地,於是隻能指揮機器人把洗漱用品放到床邊,還要把他昨天的背包拿過來。
零食還在,那一張速寫畫也還在。這代表著他的東西沒有被沒收。
雲秋有些迷茫。
他拿不準蕭問水對他偷跑出去這件事是什麼態度。他隱約想起來昨天是蕭問水接的他,然後幫他洗了澡,態度也比較平靜,沒有罵他,更沒有讓他死掉。
那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然而蕭問水也不在家裡了,雲秋等不來他對自己的處理結果,又下不了地,隻能乾在床上躺著。
他勒令機器人給他放動畫片看,但是機器人拒絕了他,並且在他吃飯的時候又開始嘰嘰喳喳:“又是哪個小貪吃鬼在偷偷吃零食?”
雲秋跟它生了氣,再次關掉了它的電源。
沒有動畫片可以看,他又開始玩ID卡裡的單機小遊戲。
連連看、泡泡龍、五子棋,這些遊戲都是蕭問水給他裝的。雲秋認認真真地玩了一會兒,破了好幾個記錄,但都不約而同地發現第一的紀錄都被蕭問水拿走了。
雲秋起了一點較勁的心思,也不太願意讓蕭問水的名字留在自己的ID卡上,居然就這樣窩在床上玩了一中午的遊戲。
中午的時候醫生來了,把他從床上逮了起來:“眼睛看這麼近乾什麼,起來起來,蕭先生不在你就造反,怎麼又把機器人的電源關了,你早飯都沒吃吧?又吃這些垃圾食品。”
雲秋自以為昨天乾了錯事,所以今天特彆乖。醫生給他重新煎了兩個膩乎乎的雞蛋,他也乖乖吃下去了。
雲秋提出想去客廳,醫生就把他背了出去,又要蹲下去給他換藥。
雲秋立刻說:“我自己來,不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