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果真自己曲起腿,認真給自己換起了藥。
醫生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偏偏不戳破,故意問他:“哎,小秋今天怎麼這麼乖?是不是想多做一套複健題目?”
雲秋每天都要做一套測試邏輯和反應力的AD患者專用問卷,後來他學了一點初高中課程,醫生還會很壞心眼地給他混幾套考題進來。雲秋相當討厭做題,這個時候居然又不吭聲了,而是衝他伸出手,小模樣有點可憐:“那你給我吧。”
醫生挑起眉:“喲,這麼乖,那你看電視去吧,今兒就不做題了。蕭先生今天不回家,我也給你放個假。”
雲秋眼巴巴地看著他,有點欣喜:“大哥哥不回來嗎?”
醫生點點頭。
“那哥哥回來嗎?”
醫生搖搖頭,衝他攤了攤手:“大人有大人的事情要忙,小秋。”
“哦。”雲秋說,這時候又有點微微的沮喪。
過了一會兒,他想了想:“那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啊?”
其實醫生知道,蕭尋秋給學校招標,蕭問水要開幾天的會,三四天後才能回來。但雲秋有了昨天的嘗試,估計之後天天都想要出去,現在估計已經開始盤算下一次出行計劃了。
醫生故意模糊道:“我也不知道,你打電話問先生吧。”
雲秋自然沒有這個膽子給蕭問水打電話,於是就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繼續看他的動畫片。
《小熊重生曆險記》看到了結局,他昨天帶回來的小吃還有很多,雲秋在背包裡扒拉了一會兒吃的,突然翻到了昨天公交站前那個女生給他畫的速寫。
以雲秋現在的欣賞水平,隻能理解一切柔和、清新的線條和圖畫,簡練誇張的表現方式,他會統一認為成“醜”。此時此刻,他看著自己的畫像,一反常態地猶如加上了濾鏡一般,怎麼看都覺得好看。
他有點高興,欣賞了一會兒後,又不敢拿給醫生看——不然醫生會問他哪裡來的,他昨天偷跑出去玩的事情就暴露了。
雲秋左思右想,最終還是沒有按捺住想炫耀的心情,什麼都不說,隻是趁醫生路過來茶幾上拿瓜子時,一把把他扯住,然後把紙張亮給他看。
醫生昨天圍觀了事件始末,哪裡會不清楚這裡是哪裡來的。他配合性驚訝了一下:“哇,這畫的我怎麼看著這麼像小秋你呢?哪裡來的?”
雲秋有點緊張,撒謊說:“我自己畫的。”
醫生憋著笑,一臉鄭重地表揚了他:“小秋真棒。那,你再畫一張給我看看?”
雲秋不會畫畫,但是他的機械記憶能力很強,從小時候起就有很強的臨摹和複刻能力。
醫生隨便說說,給雲秋扔了幾張白紙讓他自己玩,沒想到過一會兒後,雲秋還真鼓搗出兩張畫來。
一張是他臨摹的自己,一張是他畫的醫生。
彆說,還真有幾成像。
醫生過來看了看,把雲秋誇獎了一番,獎勵他多吃半袋薯片。雲秋受到了鼓舞,動畫片也不看了,專心致誌作起畫來。
他畫了一個醫生,一個蕭尋秋,一個機器人,還有昨天遇到的一些人。洋洋灑灑□□張,還有一些美食的圖案,全部都沾沾喜喜地拿過去給醫生看。
醫生每一張都表揚了一遍,給他誇出一朵花來,還不帶重樣的。
但是醫生左看右看,發現了一個問題:“那你怎麼不畫畫先生呢?”
雲秋低著頭,說:“他凶。”
他不畫蕭問水,因為畫了蕭問水也不會誇誇他。蕭問水太忙了,沒有時間被他畫入畫裡。
“他再凶也是先生,是你的alpha,知道了嗎?”醫生歎了口氣,含糊其辭,“雖然是……有那麼一點凶吧,但你要是不畫他,他會傷心的,嗯?”
可是雲秋偏不畫:“我不。他不會。”
就在這時,醫生接到了蕭問水的短信息:【今晚你不用去看雲秋了,我有時間回來拿資料。】
兩邊信息沒溝通到位,蕭問水不知道醫生中午已經過來了。
醫生板起臉來:“不行的,小秋,先生晚上要過來,發現你沒有畫他這麼不聽話,要跟你生氣的。”
他純屬擔憂雲秋這個家夥的小命和前途。蕭問水對雲秋若即若離,像是對一個寵物或者玩意兒,但就算是寵物,那也是會生出占有欲來的。蕭問水幾次冷冰冰的問話已經讓醫生知悉了這一點:蕭問水不希望養一條不認人的白眼狼。
雲秋卻跟他犟了起來:“我不要,我就不畫他。”
醫生說:“那今天就彆畫畫了,把之前的藏起來好不好?”
雲秋也說:“我不。”
醫生簡直要被雲秋氣得腦仁疼:“那你被先生凶,我也不管你了。”
雲秋說:“不管就不管,我不要你們管。”
他剛才還乖乖的,轉瞬間又生起悶氣來。隻是悶了一會兒後,又覺得自己還是不占理——還沒有為昨天的離家出走道歉,還沒有跟醫生坦白這件事。
他揣著這點小小的愧疚感,又動筆畫了一幅畫。愧疚是對醫生的,生氣卻又轉移到了蕭問水身上。
這幅畫很敷衍,是用來交差的畫。其他幾張都有他用鉛筆塗滿的顏色,隻有這一張就是潦草勾了幾筆,簡直不能看,醜不拉幾的。
字也歪歪扭扭地糊成一團。然後在旁邊氣呼呼地寫上三個字:“大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蕭老板:人在辦公室坐,鍋從天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