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一語中的(2 / 2)

祁陽聽完張儉的述說後沉默了一瞬,還是道:“吳王兄行事略有不慎。但他親臨災地,恐有被誘導之嫌,而且這大水來得太奇怪了,也當是有人刻意為之。”

近幾月來事端不斷,連祁陽和陸啟沛都嗅到了不同尋常,身在權利中心數十載的皇帝又怎麼可能沒有察覺?尤其是這回吳王出事之後,皇帝更是感到了一股緊迫的威脅,偏一時半會兒根本摸不著頭緒,這才是他大發雷霆的真正原因。

不過生氣歸生氣,發怒歸發怒,該做的事皇帝自然不用旁人提醒:“朕已經使人去查了。而且如今吳王生死未卜,還需得加派人手去尋。”

祁陽垂首稱是,旁側幾個大臣見皇帝冷靜下來,也暗暗鬆了口氣。

吳王出事的消息很快傳遍了京城,魏王得知後先是歡喜,冷靜後卻又生出了惶恐來。

今上攏共就這幾個皇子,短短時日廢的廢,失蹤的失蹤,現在還能立於朝上的就隻有他和太子了。魏王自家知道自家事,他從來沒有衝幾個兄弟下過手,也沒那個能力使這些兄弟一一折戟。同時他也不信世上有這樣的巧合,那麼又會是誰出的手呢?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了。尤其楚王當初被陸啟沛拉下馬,那是明明白白,眾人皆知的。這讓魏王不禁有些擔心,吳王出事後,等著自己的不知又是什麼?

然後他尋來了府中的幕僚,商議一陣之後感覺更絕望了——太子沉穩有度,禮賢下士,名聲形象經營得太好。哪怕有陸啟沛開頭折了楚王,可那也是楚王自找苦吃,誰都說不出什麼。旁人不會相信太子衝齊王吳王出手,那麼作為剩下的唯二得利者,魏王顯然需要將黑鍋背起來!

被幕僚告知這一消息後,魏王委屈得簡直要哭出來。可他哭也沒用,誰都不會相信,而且他不僅要背著黑鍋,還要防著太子衝他下手,簡直不能更慘了。

魏王縮在魏王府裡欲哭無淚,祁陽和陸啟沛卻已在東宮與太子商議對策了。

陸啟沛端坐在側,聽著祁陽與太子諫言:“皇兄,諸王接連出事,恐非尋常。眼下吳王兄隻怕也是凶多吉少了,僅存的魏王兄更當多加看護。”

魏王還在,一切的黑鍋自然有他去背,以太子的好名聲絕不會有人先將矛頭指過來。可如果魏王也不在了,那麼太子不容兄弟,戕害手足的名聲,隻怕就要被有心人傳揚出去。屆時群臣相疑,父子離心,太子處境隻怕要比現在難上千百倍,朝局也當不穩。

三人都看得明白,太子點點頭,將這事應承了下來。朝堂上的事他今後都會多加思量,私下還準備派些人去守著魏王,免得他遭人黑手,連楚王和齊王那邊最好也派些人去看著。

當然,這事不會瞞著皇帝,瞞著他便是為自己招疑。

在這件事上,太子和祁陽很容易便達成了一致。這時陸啟沛才開口道:“除了魏王和其他皇子,殿下自己也該當心。”

太子聞言揚眉,反問道:“駙馬以為接下來被針對的會是孤?”

陸啟沛神色不變,看著太子:“殿下難道不覺得嗎?楚王之事且先不提,姑且當那隻是意外。但齊王和吳王卻都不是殿下出手,那麼出手的人又會是誰呢?魏王嗎?”

太子搖頭。他當然也懷疑過魏王,不過無論是調查得來的結果,還是他自身的判斷,都不覺得這接二連三的局會是魏王所設。說句不好聽的,他若真有這本是,也不可能多年來籍籍無名。而且就算是他設局,也不該這般著急的將時間安排得這麼近。

說起來,這樣一看,反而是太子出手的嫌疑更大些。誰叫他如今身體孱弱,遠比那些身體康健的兄弟更缺時間呢?至於動機,他身居儲位卻被兄弟覬覦,還要需要其他動機?

隻怕私下裡,已有人這樣想了。

陸啟沛和祁陽當然不會懷疑太子,所以見到太子搖頭,陸啟沛便道:“既然殿下覺得不是魏王,那麼那幕後之人有此作為,為的又是什麼呢?或者換句話說,他既然能對其他皇子動手,殿下又緣何覺得自己會是特殊的那個?總不會是有人以此做投名狀,想與殿下投誠吧?”

這些太子當然也都想過,他神色冷凝,看著陸啟沛:“將諸王皇子一一減除,置孤於不義之地,使梁國後繼乏人。所為的,隻怕是我大梁江山吧?!”

他確實敢猜,一語中的,敏銳得讓人驚異。可更讓兩人震驚的卻是太子的下一句話,他雙眸燦然,用幾乎篤定的語氣說道:“是謝遠,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