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2 / 2)

鬆田陣平僵了一下,“……要不還是算了吧,都是小傷。”

先前他拒絕古川久彌沙的上藥是半推半就,但現在已經是真心實意了——以她的手勁按上去,就算快好了都能給折騰成重傷。

古川久彌沙瞪了他一眼,鬆田陣平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翻了個身,將後背露給了她。

末了嘟噥了一句“……你輕點啊。”

古川久彌沙看著他背上被自己摔出來的淤青,還是沒能下去重手,指尖抹上藥膏後,輕柔地在他的後背推開。

但她嘴上沒饒人,“現在知道疼了?”

她一直知道鬆田陣平是有點吊兒郎當的性格,很多時候喜歡劍走偏鋒,雖不至於像公安那樣不擇手段,卻也算得上是循規蹈矩的警視廳中的異類了。

她當年也規勸過他幾句——倒不是因為劍走偏鋒,而是他經常在不注意的時候弄傷自己,讓她對他的手段頗有微詞。

但鬆田陣平從來不在意,他隻會笑嘻嘻地說著“都是小傷”,然後纏著她給他上藥。

她隻能一邊嘟囔著“看我不在的時候你怎麼辦”,一邊小心翼翼地給他上藥。

——現在她終於知道她不在的時候,鬆田陣平怎麼辦了。

“我說,你就不會自己去醫務室上個藥嗎?”

警視廳有自己的醫務室和名下醫院,這點小傷兩分鐘就能處理好。

鬆田陣平聽著她似曾相識的念叨,就著趴下的姿勢側過頭去看她。

“真的沒事,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如果是傷筋動骨一定不會拖著,但這些都是小傷……”

古川久彌沙抬頭瞪了他一眼,“如果我今天不來,你是不是就一直不說了?”

鬆田陣平看著她低頭專心給自己上藥的模樣,突然挑了挑唇角。

“可是你來了。”

古川久彌沙指尖一頓,上藥的速度也慢了點,“……你是被我弄傷的,我當然要來。”

鬆田陣平聽著她的語調,唇邊笑意更深,突然話鋒一轉,語調中有種莫名悠遠之感。

“我有時候會覺得,你變了很多。”

古川久彌沙知道自己在他麵前馬甲已經掉的差不多了,但反正沒有重啟好感度,乾脆就當做充耳不聞。

“這是你一直拒絕我的原因嗎?”他開口問道,“因為你現在與從前並不是同一個人,你覺得我們回不去了?”

古川久彌沙一心裝傻,隻顧著專心給他上藥。

“但我從不覺得你變了——你總不會以為我是膚淺到隻看臉的人吧?”

古川久彌沙……我隻是一台沒有感情的上藥機器。

鬆田陣平看她一直不接話,似乎也不介意,隻是自顧自地繼續道“……先前的事,我向你道歉。”

古川久彌沙一頓,終於對上了他的視線“什麼?”

他趴在手臂上,側著頭看她,看著這個與從前沒有一點相似的女孩,也不知道是不是試圖在她身上尋找過去的影子。

“之前的一切……是我太衝動了,冒犯到了你。”

古川久彌沙回過神來,意識到鬆田陣平是在說車上那一次強吻。

她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之前一直覺得,我們明明曾經有那麼多美好的過去,我們相愛、牽手,約定共度一生……”

即便是現在,談到過去的時候,鬆田陣平的眼中都是含著眷戀的笑意的。

“但一眨眼,這一切都不複存在了,所有回憶和人都不見了,隻有我一個人留在原地。所以我一直試圖抓住你,我想讓我們回到過去。”

古川久彌沙有那麼一瞬間想製止他,不讓他再說下去。

她無法想象當時的鬆田陣平,在回想起那一切的時候,卻發現天地間隻有自己一人還擁有著當年的回憶,那種荒唐又無力的感覺。

這不是她的本意,卻還是她讓他承受了這一切無妄之災。

“但現在我想通了。”

他看著她,瞳中的笑意溫暖又認真“如果你不願意回到過去,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鬆田陣平想到今天傍晚的時候,她在桌上侃侃而談的犀利模樣。

那不是他記憶中的樣子,卻是屬於此刻、屬於現在的古川久彌沙,該有的人生。

他沒有一刻比那時更清楚地意識到,她已經是與從前完全不同的人了——沒有人會停留在過去,執著於“從前”本身就是一件荒謬的事。

她擁有新的人生,時光不會在她身上倒流。

古川久彌沙不願意承認自己曾經的身份,不願意承認過去的記憶,沒有關係。

他可以陪她,追隨著她的步伐,與她一起重新開始,重新創造新的未來。

“我可以重新追你嗎?”

一片靜默中,鬆田陣平等待著她的回答。

而古川久彌沙隻是按部就班地給他背上上完了藥,然後放下手中的藥膏,平靜地對上了他的雙眸。

“如果我拒絕呢?”

鬆田陣平沒有因為她這句話而受傷,甚至煞有介事地想了想,然後笑道。

“唔……那我可能就要死纏爛打了。”

古川久彌沙垂下眸。

她先前一直覺得,鬆田陣平是這幾人中比較好應付的一個。

他一向是看似大大咧咧,卻實則心細敏感的類型——隻要她拒絕地狠一點,說話不留情麵,不給他任何希望與餘地,總有一天能勸退他。

事實上先前確實也是如此。

隻要她在他麵前流露出狠心絕情的一麵,他便會退縮一段時間……雖然不過多時就會卷土重來。

但現在的鬆田陣平拋開了所有彷徨痛苦,用一種全新的眼光與方式,來看待這段感情。

他仍舊不願意放棄,甚至更加鬥誌高昂。

古川久彌沙一時沒了辦法,真心實意地歎問了一句“我現在去找一個男人在你麵前表演活|春|宮還來得及嗎?”

鬆田陣平也笑了,不知道有沒有把她這句話當真,但卻笑得很開心。

他想翻個身正對她,卻被古川久彌沙按住,“彆動!藥還沒吸收!”

他隻好趴回去,“唔……那何必舍近求遠,直接找我不好嗎?”

古川久彌沙“嗬嗬”一笑,“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鬆田陣平挑眉逗她,“那叫近水樓台先得月。”

古川久彌沙擰好藥膏,扔到了他手上,“早晚兩次,記得準時上藥。”

“後背的傷不方便。”

古川久彌沙瞪他“那讓降穀零來幫你上。”

鬆田陣平……

她走到桌上,拿過剛剛自己打印出的一堆資料,放到了他眼前“說好的警視廳臥底名單,還有一些組織犯下的案件資料。”

鬆田陣平接過那一遝厚厚的資料,隨便翻看了兩頁,再次對古川久彌沙的情報能力表示歎服。

古川久彌沙今晚來找鬆田陣平的兩樁事都完美解決,沒有了留下去的必要。

“你……就這麼走了?”鬆田陣平的目光從資料挪到她身上。

古川久彌沙回頭瞥了他一眼“不然呢?留在這裡和你上演活|春|宮?”

鬆田陣平……

看來短時間內,他還是沒法一下子適應現在的古川久彌沙那副直白中透露著一點無恥的作風了。

古川久彌沙並不知道鬆田陣平心中對自己現在的評價。

如果她知道的話,她或許會解釋道——這隻是她無可奈何下的擺爛作風而已。

“早點休息吧,晚安。”

古川久彌沙離開了鬆田陣平的房間,向自己房間走去,卻在伸手握住自己門把的時候,頓了一下。

她歎了口氣,站在門外開了口。

“如果我現在開門進來,你知道你的臉會直接和門板來個親密接觸嗎?”

不用進屋,她也能知道自己房間裡“埋伏”了一個人。

“降穀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