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垂淚的少年語無倫次,冰涼濕冷的眼淚順著他的擁抱滾落到古川久彌沙的頸間,一下下磋磨著她以為自己早已無動於衷的心。
這是工藤新一的心魔,糅雜著少年人朦朧複雜的感情、深藏於心的愧疚,以及自我懷疑的絕望,種種情深彙聚一起,讓他再也無法走出心魔。
這讓他區彆於其他幾個因為她的死亡而永生難忘的男主。
對於工藤新一來說,她的死亡承載了太多東西,但她的“複活”,並不足以將少年心房中坍塌的一角重新壘砌。
他渴望被救贖,於愧疚中,於生死中,於信仰中。
“不是你的錯。”她於是開了口。
那個被他間接剝奪了生命的女孩,平靜地開口否定了他。
“救人沒有錯,工藤。這不是值得你信念動搖的事。
“鑄下大錯的是殺人的凶手,而不該是施救的善人。
“這不是偽善,不是聖母,不是悖論——工藤,這是你之所以是你,之所以是如此光亮耀眼的少年偵探,所存在的意義。”
——平等地尊重所有人的性命,無論是警察還是犯人,善人還是惡人。
一如沒有人能動搖他追求真相的信念。
她笑了笑,在他的懷中回身,拭去他臉上的淚痕,“你並不是需要我的原諒,你隻需要放過自己。”
她再次開口,將那句足以將他拉出深淵泥沼的話送至他耳邊:“你沒有錯,工藤新一,不是你的錯。”
有時候古川久彌沙也會想,前四世的攻略對象都陰差陽錯地彙聚到了這一世,是不是也是世界意識在冥冥之中的投射。
他們的執念太深,以致轉世輪回都無法忘卻種種遺憾。
所有人都在等一個救贖——不是通過任何旁人的安慰,而是她本人。
與他們因著種種原因而生死相隔的,她本人。
她太知道將上一世的執念帶入新的世界,但所有人都已經遺忘,唯有自己的記憶與執念永恒的感覺。
他們被拋棄在時間與記憶的罅隙中,永世無法超生,永世與折磨的過去相伴。
如果能儘自己所能多將一個人拉出那樣的地獄,她也是欣慰的。
她願意去當這個救贖者。
古川久彌沙擁住工藤新一,輕輕歎了口氣:“抱歉,新一,我來晚了。”
“恭喜宿主,攻略對象工藤新一對宿主的好感度提升24點。目前工藤新一對宿主總好感:100點,攻略完成。”
古川久彌沙牽著江戶川柯南回安全屋的時候,已經過了晚上十點。
連鬆田陣平都結束了今晚的加班,回到了家。
她踏進門的時候正聽到他在抱怨:“不是,你這蛋糕不就是讓人吃的嗎?我忙了一晚上都快餓死了,快打開讓我吃兩口墊墊肚子!”
降穀零“啪”地一下拍回他的手:“忍著。”
灰原哀坐在旁邊的電腦前,忍無可忍地抬頭:“你倆真的很吵,能不能小點聲?”
衝矢昴適時接話:“冰箱裡還有一點晚上的剩飯。”
正走去廚房,路過玄關的鬆田陣平一眼便看到了古川久彌沙和江戶川柯南,向他們打了聲招呼。
“喲,回來啦,晚飯好吃嗎?”
古川久彌沙點點頭,“還行。”
江戶川柯南不說話,隻是沉默著換鞋。
鬆田陣平打量了他兩眼,挑眉笑道,“這小鬼怎麼了?怎麼一臉大徹大悟剃度出家的表情?”
古川久彌沙:……
江戶川柯南沒有理會他的玩笑,隻是擺了擺手,“我先上樓休息了。”
鬆田陣平不解地撓了撓腦袋:“……真出家了?”
古川久彌沙搖搖頭,示意他們彆去打擾他。
降穀零從客廳探出頭,看了過來,“過來,給你買了蛋糕。”
古川久彌沙走到桌前,看著那個包裝精美的大蛋糕,目光從包裝的緞帶上掃過:“你還真記下了啊。”
降穀零笑了一下,沒有說話,隻是伸手解開了緞帶包裝,將蛋糕拿了出來。
精美的巧克力蛋糕香濃撲鼻,頓時將古川久彌沙的食欲喚起。
她開心地一拍手:“太好了,那我去泡壺紅茶,大家一起來吃吧!”
反正這麼大一個,她自己也吃不掉。
說著她順手拿過桌上散落的包裝與緞帶,帶去了廚房:“垃圾我去處理一下。”
指尖拂過薄薄一層的布料,似乎沒有夾層的餘地。
她看了一眼正在分切蛋糕的降穀零,給一旁正看著她的赤井秀一使了個眼色,搖了搖頭,然後轉身走進了廚房。
紅茶泡好,蛋糕切好,一群人圍著桌子開始快快樂樂地吃起了夜宵。
古川久彌沙吃到一半,有些突兀地開啟了一個話題:“對了,我今早和哀醬對比了地圖,還有組織裡拿出來的藥物資料,找到了一個疑似他們做動物實驗的基地。”
灰原哀獨自一人端著蛋糕和紅茶坐在電腦前,聲音遠遠傳來,“不用給我攬功,那是你分析出來的。”
鬆田陣平狼吞虎咽地吃著蛋糕,嘴裡有些含糊不清道:“在哪裡?”
“東邊的國家森林。”
鬆田陣平嗆了一口:“哈?”
“不是給遊客參觀的那個對外開放的森林公園,是人跡罕至的平原山脈。”古川久彌沙糾正道。
“在奧羽山脈,”灰原哀開口道,“靠近平原的地方。”
“在平原上?”這下連降穀零都有些驚訝了,他放下手中的叉子,“那不是很容易被發現?”
他雖然是組織中的情報好手,但並不了解組織中藥物方麵的相關研究,藥物研究在組織中是十分獨立的存在,並不在他的轄管範圍內。
“是靠近平原,不是在平原上,”灰原哀強調道,“基地在山體的另一邊,接近半山腰的地方被他們開了一塊平地,把山體鑿了個洞出來,說是基地,其實防空洞更合適一點。”
“原來如此,這樣一來那地方就成了懸崖,難上難下,易守難攻。”赤井秀一接了話。
他像是不喜歡吃這麼膩的甜品,蛋糕放在手邊一動不動,隻是獨自喝著茶。
“那他們平時都怎麼上下?”鬆田陣平十分好奇。
“組織的手段向來厲害,”灰原哀聳了聳肩,“那個地形,再加上山上全是野生的樹林,衛星圖都拍不到他們。”
“那你們怎麼發現的?”鬆田陣平驚訝道。
“是她發現的。”灰原哀示意了一下古川久彌沙。
古川久彌沙解釋道,“即使衛星圖拍不到他們的山洞,但是裡麵的人上下山總要有通道,他們修了一條電纜車的通道,把那一條電纜附近的樹砍掉了一點,我注意到了這一點,才發現原來他們躲在這種地方。”
其實更多還是在係統的幫助下才能找到的,但衛星圖上確實也能發現端倪。
鬆田陣平咂舌:“這就是行走的顯微鏡嗎?”
“好了,我吃完了,”古川久彌沙第一個放下手中的空盤,“我去倒個垃圾。”
說著她走進廚房,提起垃圾袋便走出了門。
等離開了兩條街區,她才將垃圾袋扔進了路邊的垃圾箱,然後動了點手段將裡麵的東西全部銷毀,這才回去。
古川久彌沙這一趟來回過了挺長的時間,回家的時候,桌上已經隻剩了降穀零一個人坐著,連忙了一整天的灰原哀都已經不在電腦旁。
古川久彌沙問了一句:“他們人呢?”
降穀零似乎正在用手機處理消息,“回房休息了。”
她挑挑眉,“那你呢?”
他終於抬起頭,眼含笑意:“等你給我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