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順利進入組織後,古川久彌沙馬不停蹄地開始了自己下一項工作。
——接近赤井秀一。
薯條聽說了她的計劃後,呆愣了兩秒:“……我以為這個世界你選擇的是降穀零?”
古川久彌沙拍了一下它的腦袋:“我真該給你改個名字,這麼戀愛腦的鳥改名成戀愛鳥算了。”
“……諧音梗是要扣錢的。”
“接近赤井秀一,和他合作,是目前我們能采取的最快最便捷的途徑。”
薯條撓了撓頭:“為啥?”
“首先,我們的最終目的還是要扳倒組織,那早晚還是要選擇一方合作的,不是FBI就是公安。”
“那為什麼不找降穀零?他是公安啊。”
古川久彌沙沒有直接回答它,“其次,我們的首要目標是救下諸伏景光,而導致他死亡最直接的人就是赤井秀一,兩相結合取交集,這是小學數學問題好吧?”
薯條想了想,好像是這樣,但總覺得還是有哪裡不對?
古川久彌沙一向是個行動派,在敲定計劃的第二天,她就斥了20點好感的巨資讓薯條全世界定位赤井秀一當下的位置了。
薯條感動地熱淚盈眶:“宿主,你終於想起我有這個技能了。”
古川久彌沙皮笑肉不笑,“如果不是你這個技能要花費整整20點好感度,我前幾個世界也不會這麼辛苦。”
也不知是不是某種詭異的緣分,赤井秀一眼下正好在從美國飛往東京的飛機上,當天中午落地。
古川久彌沙當下收拾了背包,向組織實驗室目前的上司請了個假:“我要去一趟機場。”
她當下的上司,那一晚和琴酒一起出現在酒會的小林主任,奇怪地看了看她:“古川桑要出去旅遊?”
在古川久彌沙加入組織後的這兩個月時間,她一直將自己的科學瘋子人設保持得很完美。
除了實驗室就是公寓,兩點一線的生活中,也隻有在逗她那隻海鷗的時候,才會流露出一兩分的“人氣”。
組織上層對此非常滿意——哪有公司不喜歡沒有個人愛好又樂意007的卷王員工呢?
這是古川久彌沙接連兩個月007的生活中第一次請假,還是毫無征兆地要往機場跑去,小林主任雖然毫不猶豫地批了假條,但對此有些奇怪。
古川久彌沙笑笑,伸手逗了逗肩膀上的薯條:“讓國外代購買了些進口鳥糧,隻能我去機場自提。”
小林主任:……是為了她那隻海鷗啊,那沒事了。
她隨口問了一句,“什麼鳥糧這麼金貴?而且都已經送到東京機場了,直接快遞不行嗎?”
古川久彌沙瞥了她一眼,“新鮮活物的快遞流程太麻煩,容易被查,小林主任如果感興趣的話,我可以帶點來實驗室。”
小林主任驀然想起那一晚這位古川博士提到活物實驗時那種癲狂的模樣:“……不用了,你去吧,假條批了。”
古川久彌沙背著包乾脆地離開了實驗室。
至於當天下午,被臨時分來監管實驗室的琴酒在看到了這張假條後是什麼一言難儘的表情,就不在她考慮範圍內了。
平心而論,被莫名分到監管實驗室工作的琴酒,是個很好相與的上司。
他深刻明白“不是內行人不管內行事”的道理,給了他們足夠的自主科研權,平時也就管管人員變動等等行政事務。
琴酒和科研組一方不樂意管,一方不樂意被管,倒也一拍即合,相安無事。
古川久彌沙這張假條被呈到琴酒那裡本來隻是例行走個過場。
原本按照她現在的底層人員地位,請個假不至於勞動琴酒出馬去批準,隻是她身份特殊,上麵又確實抱有期望不想放過這樣的天才頭腦,才加緊了對她的考核與觀察。
再加上琴酒對這名臭味相投的瘋子小姐的彆樣關注,種種因素疊加在一起,這張假條被呈到了琴酒那裡。
——去機場自提海購的違|禁|品鳥糧。
琴酒看著這條幾乎堪稱離譜的請假理由,陷入了沉思。
與此同時,古川久彌沙已經在機場交接完畢,提著一個黑乎乎的、被遮得嚴嚴實實的箱子走出了接機廳。
她看了看時間,走向了門口的抽煙區。
*
赤井秀一這次是一個人來的日本。
作為那個秘密計劃的先遣部隊,他拒絕了局裡派多人手來助陣的方案,扔下了一句。
“想要秘密潛入還要帶著一整個行動小組去圍觀?饒了我吧。”
27歲的赤井秀一加入FBI不過短短五年時間,卻已經晉升為眾人嘴裡口口相傳的“王牌探員”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麼多年來,他未嘗一敗。
他從不輕視對手,但現在的他還不覺得,這個遠在大洋彼岸另一頭的組織有終結他勝績的能力。
他掐滅了手中的煙蒂,正打算離開間,卻被眼前一個帶著墨鏡的小姑娘吸引了注意力。
倒不是因為她的顏值有多吸引人,而是因為她肩上那隻海鷗。
在所有人大包小包提著行李的機場裡,她隻提了一個小小的箱子,所有的行李加起來也隻有一個箱子和一隻鳥。
在日本大街上碰到遛鳥出行的人可不常見,赤井秀一不免多看了一眼。
然後那個小姑娘就撞了上來,手中的咖啡潑了他一身。
——天地良心,以赤井秀一的身手,他在看到她身體趔趄的那一秒便下意識地避開了。
但那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像是十分熟悉他的躲避動作,如跗骨之蛆一般,愣是以一種匪夷所思的角度撞上了他。
赤井秀一:……隻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我就被你碰瓷了?
那位碰瓷的小姑娘慌慌張張地開了口:“抱歉抱歉,這位先生,沒有燙到你吧?”
赤井秀一看著她手中的冰咖啡,一時不知道回什麼。
或許是因為對方碰瓷……或者說刻意接近他的意圖太明顯,赤井秀一乾脆不做任何反應,靜靜看著她表演。
她拿出包裡的紙巾替他擦拭著濺到身上的咖啡,兩人貼近間,她壓低了聲音。
“我知道你是FBI的王牌探員赤井秀一,來日本是為了潛入調查某個極|道組織,我無意揭穿你的身份,我是來幫你的。”
古川久彌沙看著赤井秀一有些崩裂的表情,滿意一笑。
“現在,給你三秒鐘的時間,作出對我很感興趣的樣子,去路邊的咖啡廳裡重新請我喝一杯咖啡,”她看著赤井秀一僵硬的表情,補上了一句,“不然明天‘美國FBI當街非禮普通日本民眾’的新聞就會占滿整個頭版頭條。”
赤井·王牌探員·未嘗一敗·秀一的腦袋短暫地宕機了。
三分鐘後,赤井秀一和古川久彌沙走進了路邊的破舊咖啡店,店裡連空調都沒有裝一台,開關門間室內室外一樣陰冷。
他們走到布滿了咖啡與麵包漬的收銀台前,古川久彌沙的聲音很有活力:“一杯冰拿鐵,謝謝。”
赤井秀一已經恢複了慣常不動聲色的麵容,“……一杯美式,熱的,無糖。”
說著他將信用卡遞了過去,餘光自始至終都沒有從古川久彌沙身上離開。
古川久彌沙將他如剜肉鑿心一般的打量目光視如無物,然後在收銀員將POS機遞過來輸密碼的時候,搶先一步,伸手輸了赤井秀一的銀行卡密碼。
赤井秀一:???
不是……如果碰瓷和知道他真名還可能有合理的解釋的話,這小姑娘連他銀行卡密碼都知道是什麼操作?
事實上以他推斷,這個世界上目前沒有第二個人會知道他的銀行卡密碼——連他常年失聯、各姓各的赤井家成員都不可能知道。
在赤井秀一震驚的目光中,古川久彌沙拿著兩杯咖啡,朝他一笑:“我們找個位置坐下吧,諸星先生。”
赤井秀一:……現在你倒知道叫我諸星大了嗎?
相比之下,連他真名都知道的女孩會準確地喊出他的假名,已經不是什麼能令他驚訝的事了。
赤井秀一和古川久彌沙在沒有人煙的咖啡店裡,找了一個角落坐下。
古川久彌沙吸了一口咖啡,順勢將咖啡杯偏了偏,將吸管遞到了肩膀上站著的海鷗喙前,那海鷗伸頭,懟著吸管喝了兩口,滿足地“嘎嘎”笑了兩聲。
赤井秀一:……海鷗能喝咖啡嗎?……和海鷗交換唾液會傳遞病菌嗎?……不是,海鷗除了野生還能家養嗎?
古川久彌沙看著懷疑人生到開始滿腦子跑火車的赤井秀一,笑得眯了眯眼。
——很好,下馬威給夠了。
古川久彌沙想過很多接近這一世赤井秀一的方法,最終還是采取了最直接最“嚇人”的一種。
畢竟想要在27歲那年意氣風發、尚不太懂得收斂鋒芒的赤井秀一麵前占據主動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要緊張,赤井秀一,我沒有惡意,我是來和你談合作的。”
赤井秀一喝了一口咖啡壓壓驚,終於說出了碰到這個女孩後的第一句話:“……什麼合作?”
“覆滅組織。”
比起這女孩前麵給自己帶來的各種炸裂信息,她的這個目的已經不讓他吃驚了,他很平淡地“嗯”了一聲。
“我可以引你順利地臥底進那個組織,等時機成熟你可以向你的上司報告,讓他們增派人手來日本,畢竟就算是你,孤軍奮戰也對付不了那麼龐大的組織吧?”
……她甚至知道他這次前來日本沒有任何幫手。
赤井秀一憑借紮實的專業素養已經慢慢回調了理智,“為什麼找我?而且,我們甚至都不認識……我是說,我甚至都不認識你。”
他問出了正常談判中十分重要的一個問題——你願意加入這個合作,對你有什麼好處?
古川久彌沙又喝了一口咖啡,臉上掛起了可可愛愛的笑容,卻開口說出了和那份笑容截然不同的冷然話語。
“在當前我們雙方優劣勢這麼明顯的情況下,我似乎沒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
赤井秀一被會心一擊,他緩了緩問出了第二個問題:“……你是誰?”
在他問題出口,對方回答的短短幾秒間隔中,赤井秀一的腦中飛速閃過了無數她可能的回複。
無論真假,似乎都非常離譜——不管是敵人還是友軍,對方對他的了解程度都超出常理了。
他以為他已經做好了麵對離譜答案的準備,直到對方開了口。
“我是你上輩子失散多年的異父異母的親兄妹。”
赤井秀一被咖啡嗆到,瘋狂地咳嗽了起來。
對麵那個自稱他上輩子的妹妹的女孩貼心地給他遞來了紙巾。
然後一邊甩出更勁爆的炸彈:“上一世我死在了你和組織的對決中,這一世我重生回來後想辦法加入了組織,就等著你過來,咱們兄妹聯手,完成上一世未竟的願望。”
赤井秀一:……怎麼能有人把這種明顯就是惡搞的台詞說得這麼一本正經啊!!
“哥你彆擔心,這個地方沒有任何竊聽和監控裝置,我們可以放心說話。”
赤井秀一:……已經毫無障礙地開口叫哥了嗎!!
“包括你手機上開著的錄音,剛剛裝到我袖子上的竊聽和定位裝置,還有你身上其他的錄音裝置,哦對了……還有你口袋裡正在桌底下對著我的手|槍,也已經被我堵住槍|管啞火了,如果現在開|槍會傷到你自己哦。”
赤井秀一反倒已經不驚訝對方能看穿他做的種種手腳了。
他默默拿出手機,關掉了錄音app,順便將身上其他錄音設備也關了——畢竟已經被對方看穿了,省點內存也好。
他的“妹妹”看著他的動作,笑得非常無邪:“啊,沒關係的,其實就算你錄下去,這些內容後續我也會幫你刪掉的,不用擔心占用內存。”
赤井秀一:……我該說謝謝嗎?
世界觀差點崩塌的赤井秀一經不住在公共場合抽起了煙——他現在急需煙草來讓自己混亂的神智清醒一下。
古川久彌沙安安靜靜地坐在他的對麵,等他抽完了一支煙,這才開口,乖巧地確實像一個在等待哥哥的妹妹。
“你現在好點了嗎?哥。”
赤井秀一深吸一口氣:“……不要叫我哥。”
古川久彌沙乖巧點頭:“好的,秀哥。”
赤井秀一:……
點煙的手,微微顫抖.jpg
他又點了一根煙,才有些顫抖著開口:“……你是真純?”
古川久彌沙愣了一下:……什麼鬼?赤井秀一還真有一個妹妹??
她和赤井秀一滿打滿算糾纏了兩世,第一世他全程用諸星大的假身份與她交往,沒有透露任何關於“赤井秀一”本人的消息。
而第五世,他們雖然勉強算是坦誠相待了,但赤井秀一也沒有機會向她介紹自己的家人。
所以古川久彌沙還真不知道他真的有個妹妹。
她於是搖搖頭:“這一世很多事都和上一世不一樣了,如今我叫古川久彌沙,是個地地道道的日本人,和你沒有了血緣關係。”
反正重生這種事已經夠離譜了,怎麼編都沒關係。
赤井秀一的手仍然在顫抖,他又抽了一根,然後沉聲問出了一句:“……怎麼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事實上,在他想要古川久彌沙證明“自己是他前世的妹妹”這件事已經夠離譜了。
如果不是對方真的曝出了他的那麼多機密,他現在最正常的做法應該是直接把人送去精神病院。
古川久彌沙歪了歪頭:“我知道你的真名,知道你的銀行卡密碼,你今年27歲,你有一個因為調查某個事件失蹤的父親,你就是為了追查你父親的下落才加入的FBI,這也是你自請來日本潛入任務的原因,你懷疑父親的失蹤和組織有關……
“你喜歡抽X牌子的煙,但是你給諸星大設定的人設裡喜歡的是你手中Y牌子的煙,所以抽著有點不習慣。”
赤井秀一看著對方如數家珍,從口味到喜好再到個人資產一項項給他報了出來——他毫不懷疑,自己這一世的真·親妹妹世良真純都沒有對方這麼了解自己。
報著報著,話題突然歪到了詭異的地方去。
“你左胸上有一道刀傷,那是你加入FBI後第一次出任務,解救人質時被歹徒砍得,據說那個人質後來還對你產生了好感,但你說你不是Gay更不喜歡肌肉猛男就拒絕了。”
赤井秀一被煙味嗆了一下。
“你的雙腳尺寸不一樣大,左邊比右邊大了0.25碼左右,雖然不影響平時日常生活,但買鞋的時候總有些麻煩。”
赤井秀一:……居然連這個都知道嗎?
“你後背臀部上方有一個黑色的胎記,像是一顆痣,但沒有凸起,是胎記。”
赤井秀一:……等等,這個地方的胎記你怎麼會知道??
古川久彌沙看著對方還是半信半疑的樣子,深吸一口氣,決定放出猛料。
“你雖然自己長著一張炮|王的臉但其實活到現在都是靠自己解決,你的解決頻率取決於有沒有任務,出任務壓力大的時候會頻率更高一點,一周要有……”
赤井秀一撈起桌上的咖啡懟進她的嘴巴裡,及時製止了限製級的話題,“……好了你可以閉嘴了我信了。”
古川久彌沙順勢喝了一口咖啡,笑得很開心,“我就知道哥你一定會相信我的!”
……比起這個他更想知道為什麼他的“妹妹”會知道那些奇奇怪怪的事。
……上一世的自己不會是個變|態吧?對親妹下手的那種??
……他碼的他已經下意識開始默認有“上一世”的存在了嗎!!
短短半小時不到的時間,赤井秀一感覺自己的三觀已經崩塌重塑好幾次了。
他又點了一根煙——他手上的一整包煙已經快被他解決一空。
“古川……久彌沙是吧,古川小姐……”
古川久彌沙委屈地撇撇嘴:“你都不叫我寶貝妹妹了嗎……”
赤井秀一又被煙嗆了一口,連她肩上的薯條都無語地瞥了她一眼。
……你還入戲了是嗎?
赤井秀一深吸一口氣,“妹妹”是叫不出口的,“古川小姐”好像也不太合適,“久彌沙……醬?”
這回換古川久彌沙自己繃不住了,她壓住笑意,“算了……古川小姐就好。”
赤井秀一鬆了一口氣,“古川小姐,你說的這些,我……相信……”吧。
他碼的都已經連自己到手|衝頻率這種魔鬼的數據都報出來了,由不得他不信。
“但是……我是說……”
難以置信,赤井秀一居然也有說話猶豫不決地卡殼的一天。
“我需要一點時間消化一下,還有……關於組織的事,我覺得我們需要從長計議。”
古川久彌沙笑得很乖巧:“應該的。”
反正今天的計劃已經完成了,古川久彌沙也不打算多留,她取了一張餐巾,將自己的電話號碼留在了上麵。
“這是我的號碼,哥哥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