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你就是衝著它來的吧?”尼古拉摩挲著相框問道。
反觀衛燃,此時已經瞪圓了眼睛,封印在這個木製相框裡的,恰恰是那張蘇聯英雄稱號申請報告書!
但在這張報告書的右上角,暗紅色“不予通過”的潦草字跡卻像一枚燒紅的長針一樣刺痛著房間裡的一老一少。
“它...它怎麼...”衛燃拿起相框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欲言又止的不知道該不該問出心中的疑惑。
“不管是64集團軍,還是後來合並出來的近衛第七集團軍,甚至蘇聯解體後,俄羅斯掌握的唯一一支第七集團軍的下屬部隊第127師,還有在它的基礎上設立的102軍事基地,我都帶著這張申請報告書親自去過,但因為缺少證據,沒有一個願意給19號陣地授予蘇聯英雄稱號。”
尼古拉臉色猙獰痛苦的說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躲在這個鬼地方?我是斯大林格勒人,但我卻連回去都不敢,我沒辦法麵對阿留申連長和那些堅守19號陣地的人,更沒有資格回到他們守護的斯大林格勒。”
“這些年...你都是怎麼過的?”衛燃皺著眉頭問道。
尼古拉飽含深意的看了眼衛燃,猶豫許久之後歎了口氣,“從蘇沃洛夫學校畢業之後,我被派往矯正營工作了一段時間,直到被抹掉了所有的記錄,才在1953年被派往東柏林和美國特工打交道。所以年輕人,你到底是怎麼找到我的?”
衛燃啞口無言的看著對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好在尼古拉似乎並不介意,“算了,不用想借口了,你能找到這裡也好,至少有人能陪我聊聊天。
不像村子裡的那些小混蛋們,在他們心裡,我一直是個精神病院的院長呢,甚至半年前那些蠢貨還把一個精神病送到了我這裡。”
這突如其來的冷幽默讓衛燃不禁莞爾,而尼古拉則推開窗子,招呼著樓下那些小混混們把飯菜送上來。
心安理得的任由他們把送來的飯菜擺滿餐桌,衛燃等他們離開之後,這才問道,“尼古拉先生,您一直自己在這裡生活嗎?”
後者將吸滿紅菜湯湯汁的大列巴丟進嘴裡,順便又送進去一大口奶油燉牛肉,這才避重就輕的答道,“84年我從德國回來之後就在這裡工作了,直到後來蘇聯解體,這裡才被我買下來變成了學校。”
說到這裡,尼古拉抬起頭,“年輕人,作為等價信息交換,說說你的工作吧!”
“我隻是幫我的客戶追溯曆史而已”衛燃知道對方在轉移話題,索性也不戳破,熱情的介紹起了他和阿曆克塞教授的工作室。
在這一老一少的相互詢問和解答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到餐桌上的食物全都被兩人吃進肚子的時候,窗外的太陽都已經有一大半沉入地平線了。
“已經很久沒有和人聊的這麼開心了”尼古拉毫無形象可言的從牙縫裡揪出一小塊菜葉,“維克多小朋友,不急著回去的話,就在這裡休息一晚吧,這個時間不會有車把你送回市區的。”
衛燃打了個飽嗝,將啤酒罐裡的最後一口酒倒進嘴裡,“那我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