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修……雙修這種事情怎麼正經?
楚魚想到樹外還有扶桑和一群人等著,不由覺得更加羞恥了,她才不要生一百隻帶著天狐血脈的幼崽!
她又大聲說:“你不許親我!我不想生崽!”
裴行知:“……”
他猶豫了一下,考慮要不要告訴楚魚,書上說生崽可不是親親就能有的。
楚魚沒聽到裴行知說話,又立刻在後麵補了一句:“彆壓我身上,快、快後退一點!”
裴行知:“……”
明明是她想要的,為什麼親了她後,她卻那樣對他?
裴行知心底的苦澀控製不住地擴散出來,冷清俊美的臉不可自抑地有些沉。
這一瞬間,裴行知覺得自己還不如變回一根苦瓜,埋在枯樹葉下算了。
他稍稍後退了一些。
但可惡的是身體的反應卻一點不因為這點挫折而消下去,這令他很是羞恥。
楚魚深呼吸幾口氣,才小聲說道:“你在榻上找一下有沒有衣服。”
裴行知低低地應了一聲,環視這張不大的床榻,果然在床內側發現了一些換洗衣物,他取了過來,道:“有的。”
楚魚的聲音悶悶地從被褥下傳來:“你先去穿上,我們再說話。”
裴行知低著頭。
少年俊美清雋的臉上儘是沮喪,但他隻嗯了一聲,便穿上了衣服。
衣服是粗布衫裙,但此時已經顧不上是女裝還是男裝了,有件衣服蔽體已是不錯。
但第一次穿裙子,裴行知有些不太會穿,他低頭研究了一下,才往身上套,視線卻在自己心口位置頓了一下。
那裡,長了一朵花苞,栩栩如生,像是胎記一樣映在那兒。
是日月情曇。
裴行知怔了怔,仔細看了看這花,伸手摸了摸,沒有特彆的感覺。
這花……
裴行知想起來雲見雪的那本冊子裡寫的關於陰陽羲契誓的內容,他按住了花,隻能感覺到心跳飛快。
穿好衣服後,裴行知背過身,從床上起來,對楚魚說:“衣服放在床上了,我背過身去,你穿。”
“嗯。”楚魚小聲回應。
裴行知壓了壓腹部,終於站起身來,朝著石壁那邊走去。
楚魚從被子裡探出腦袋,她此時已經冷靜下來,頭發已經變回了黑發,尾巴和耳朵也收了回去,所以,裴行知也恢複了正常。
他身形清瘦頎長,脊背挺直如劍鞘,穿著不合身的裙子也不顯得扭捏,安靜地麵對著石壁站著。
楚魚捂了捂臉,趕緊拿過旁邊的衣服穿上。
等楚魚穿好了,就從床上跳了下來,她想了想,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裴三哥,我穿好了。”
裴行知轉過身來,他的臉上還覆著一層薄紅,但顯然比之前要好許多,隻是對上她的眼睛,還是忍不住移開目光。
楚魚走過去,伸手想去牽他的手。
裴行知抿了抿唇,抬頭瞭了她一眼,卻沒有掙紮,任由她牽著他的手往桌邊走。
心裡卻想,她究竟想要什麼,剛才不是推開了他嗎?不是不滿意他嗎?
楚魚坐下後,就覺得周圍有一股苦味,想到剛才的事,說道:“我們不能那樣的。”
裴行知抿唇,一雙眼直勾勾看著她:“為什麼不可以?你不想要嗎?”
明明是她想要,到頭來卻說不能這樣。
楚魚小聲說:“我還沒有和我娘說呢,再說了,做這種事要辦過婚典之後才可以的呀!”
裴行知呆住了。
楚魚又看他一眼,繼續小聲說:“我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人!”
裴行知臉很紅,那句“你不是就想與我雙修嗎”卻是說不出來了。
兩個人又安靜了一會兒,楚魚才裝作自然地補了一句:“親親還是可以的。”
裴行知看著楚魚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楚魚被他看得羞澀,卻不能失去氣勢,大聲說道:“反正不能生崽,你不要聽扶桑胡說八道!”
“真的可以親嗎?”裴行知眼睛晶亮,卻忍不住問道,人也一下靠了過來。
楚魚下意識抬手捂住他的嘴,跺了跺他的腳,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立刻轉移話題,趕緊把剛才扶桑和自己說的話與他說了一遍。
“……就是這樣,她就把我丟在這裡,想我和你生崽,可是我還小,我才十六歲,怎麼可以生崽?!”楚魚對扶桑的行為進行了嚴肅譴責。
裴行知總算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被丟進樹心洞府裡,也總算明白自己為什麼忽然被解除了身上的苦瓜術法。
他想了想,語氣沉著:“這件事不需要你做。”
兩人對視一眼,楚魚秒懂了。
嬰二哥既然能從南荒妖穴的封印溜出來,一定也是妖族八大族之一。
楚魚沉吟道:“你說得對,生崽這件事還是得靠嬰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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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樹像是不堪重負一般瑟瑟發抖,樹葉撲簌簌作響。
樹下還被綁著四肢被迫乘涼的謝雲珩那張嘴就沒停下來過:“……既然你們和小魚如膠似漆,那我們也都算是兄弟姐妹了,我們不要骨肉相殘好嗎?我真的不是壞修士,不會對你們妖族怎麼樣的。我二弟就是隻兔子,我和他有著魚死網破的情誼,想必我和你們也可以的!你們看!這樹晃動了起來,定是小魚和裴弟在裡麵動手動腳,快把他們放出來好嗎?!無論要我謝雲珩做什麼殘暴不仁的事情我都願意做,隻要你們放了他們!”
扶桑臉上的神色有些複雜,隻盯著扶桑樹看。
可阿梧和黑牛精等一群妖卻是受不住了,阿梧一巴掌拍在謝雲珩腦袋上:“閉嘴!”
謝雲珩如今渾身上下都不能動,隻有一張嘴能動,他當然不會放棄讓這些妖立地成佛的機會。
“我任性,我倔強,我偏不閉嘴!除非你們把小魚和裴弟放出來!”
扶桑看著扶桑樹抖動越來越厲害,知道裡麵的小天狐也很倔強,很任性,不肯就此聽話。
她抿了抿唇,臉上的表情有些冷。
她揮了揮手,扶桑樹便出現一道淡綠色的水霧門。
楚魚和裴行知一下從裡麵出來,穿著粗布麻群,還差點往前趔趄摔倒,多虧裴行知步子穩,一把抱住了楚魚肩膀。
謝雲珩看到楚魚和裴行知安全從樹心裡出來,流下了安心的淚水。
但他看到兩人已經恢複成人身,淚水就更凶猛了一點,他抬頭看向扶桑和阿梧,用哽咽的聲音說道:“我現在不任性,不倔強,我馬上閉嘴,你們能解除我身上的術法嗎?我不想再做一隻豬了,我想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剛剛出來的楚魚和裴行知聽到這話:“……”
阿梧看了一眼扶桑,扶桑懶得搭理謝雲珩,隻用餘光掃了一眼。
阿梧就懂了,哼了一聲,抬手施展了一個術法。
綠色的山霧一樣的妖氣瞬間將謝雲珩包裹住。
楚魚還沒來得及去看,裴行知忽然捂住了她的眼睛,撿起自己芥子囊,立刻取出一件衣服,覆在了謝雲珩身上。
等楚魚將裴行知的手從臉上拉下來時,謝雲珩已經裹上了衣服。
扶桑看著楚魚,楚魚也朝著她看過去。
扶桑冷著臉,已經知道楚魚想說什麼,無非是不可能為了解開南荒妖穴的封印而不斷留在這裡生崽之類。
可她是天狐族,是曾經的八大族之首,靈力接近天地混元,最是純淨無比,解開南荒妖穴的封印,天狐族最有優勢。
寐襄失蹤,那就隻有她了。
楚魚上前一步,絲毫不懼怕扶桑的冷臉,她已然知道這個七苦山的秘密——修士們也都沒死,隻不過都變成了妖獸或者妖族,扶桑將這裡變成了妖族棲息地一般的存在,她們或許隻是想在南荒妖穴外找一個地方生存。
楚魚握住了扶桑的手,一本正經地推銷:“雖然我不能生,但我二哥特彆願意生,你不知道,他人生誌願就是讓整個修仙界都有他的後代!”
“而且我二哥也是來自南荒妖穴,既然八大族能從妖穴偷溜出來,他肯定也是偷渡出來的八大族之一!我相信他肯定也有那個能力解決妖穴封印一事!“
“最重要的是什麼你知道嗎?最重要的是巧了,我二哥也來了這個村,找到他輕而易舉!需要我現在馬上叫他過來嗎?對了,他的原型是兔子,雪白雪白的兔子,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吸他,保證軟綿可口!”
楚魚真是絞儘腦汁要把嬰離推銷出去了。
扶桑本來臉上沒什麼表情,但越是聽下去,臉上的神色就越是古怪,最後她打斷了楚魚的話,問道:“兔子?”
楚魚回憶了一下嬰離的樣子,確實是兔子,雖然比一般的兔子大一點,毛長一點,但確實是兔子。
扶桑的神色就更古怪了,她看了一眼阿梧。
阿梧眨了眨眼,一下也領悟到了,頓時瞪大了眼睛。
楚魚看不懂這兩人之間的啞謎,正茫然著,就聽扶桑說道——
“妖族八大族最弱一族名為鹿兔族,是妖族和平的象征,平時最是老實巴交,令人寧心靜氣。”
楚魚:……很好,沒有一條和嬰二哥對得上。
扶桑繼續往下說:“鹿兔族有一項特殊的能力。”
楚魚立刻來了興趣,問:“什麼能力?”
謝雲珩和裴行知也豎起耳朵聽得認真。
然後三人就聽扶桑說道:“追蹤能力,聞一聞對方氣息,開啟血脈能力,便能萬裡追蹤,若真是鹿兔,那真是太好了,可以尋寐襄了。隻是有個後遺症。”
楚魚被這個能力驚呆了,捫心自問自己遇到嬰二哥是不是就為了讓他發揮這種奇特能力的!
那豈不是說可以找到楚清荷女士和她阿爸了?
楚魚屏住呼吸,迫不及待問:“什麼後遺症?”
扶桑沉沉說道:“按照流行的話本來總結,就是會得產後抑鬱症。”
相關話本很流行,謝雲珩都聽懂什麼叫產後抑鬱了。
他倒抽一口氣:“怎會如此浪蕩不羈?”
扶桑:“兔子都會假孕,鹿兔自然不例外,開啟血脈能力讓鹿兔興奮假孕,之後事成後悲傷不已,控製不住,就產後抑鬱了。”
楚魚毫不猶豫:“我二哥吃得起這種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