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叛逆小裴反抗(2 / 2)

融骨之痛,難忍之欲。

他就是靠這個抵抗斬情劍劍意的。

融骨之痛令他能夠在劍意之下保持清醒,難忍之欲令他能夠不被劍意中的無情道意影響,始終沉浮在人世間的各色情、欲之中。

這本功法不知道李鬱白是哪裡得來的,但卻成了現在他能抵抗那些既定在身上的命運的利器。

江無道說因為他是他母親唯一的血脈,他猜測這是為什麼他能救母親的原因。

修無情道令修為提升最快,再加上這一身血脈,或許那個救母親的方法需要的就是這些。

等他還了生恩,便徹底自由了吧。

裴行知想著,又想到了楚魚,低著頭笑了起來,眉眼間染上些許溫柔,帶著些純澈的欲色。

三天的時間,好似眨眼之間便過去,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這三天,江無道每天都會過來,父子兩個卻再沒開口說過話。

一個冷漠無情,一個冷冷清清,自然是沒什麼情誼可言。

裴行知臉上的魔紋越發厲害,手中那把斬情劍的嗡鳴越發淒厲,甚至開始發抖,顯然,連續三日的較量,這把劍隱隱已經呈現弱勢。

這一日傍晚,江無道又來了。

他看到裴行知的神魂竟是能經受得住斬情劍的劍意,幽邃冰冷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外,轉而神色越發幽沉了。

江無道盯著裴行知看了會兒,冷冷道:“年紀不大,脾氣倒硬。”

裴行知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重新閉上了眼,體內運轉《九轉》功法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或許是因為斬情劍劍意的刺激,也或許是因為碎魂咒器不再壓抑體內魔氣,封魔印也已經消散,所以,短短三天時間,《九轉》功法已經迅速從第三層提升到第六層。

江無道見裴行知對他無話可說,自然也不會在這裡多停留,他麵無表情轉身離開。

離開關著裴行知的這間房間後,江無道去見了知歡。

湊巧,他到的時候,知歡竟然醒了。

她睜開眼睛,雙目無神地看著床頂上的花紋,聽到身旁有人走進來聲音也沒回頭,隻閉上了眼睛,顯然,她不想與江無道說話,也不想見他。

可江無道在她身側坐了下來,安靜地看了一會兒她。

知歡本以為江無道會說些什麼,但他什麼都沒說。

知歡忍了忍,終於忍不住,睜眼時,那雙燕子眸裡儘是強撐出來的厲色,她問道:“那個孩子,你帶他過來了是嗎?”

她了解江無道,說過的話必定會去做。

江無道點頭,沒什麼可隱瞞的,“我把斬情給他了。”

知歡一聽,呼吸一滯,眼淚瞬間下來,她氣得渾身發抖,想罵江無道卻都說不出話來了,隻看著他的眼神裡都是厭惡與恨意。

江無道看著她,卻不受她的情緒影響,替她掖了掖被子。

知歡無能為力,想想裴行知,便又哭了起來。

好半響,她哽咽著聲音喃喃說道:“他此生有我們這樣的父母屬實不幸。”

江無道垂頭:“皇辰書碎片我已經拿到了,到時我會用皇辰書力量破除陰陽羲契誓,還你自由,他也會救你。”

知歡閉上眼,恨自己的身體動彈不得,虛弱不堪。

江無道繼續說自己的話:“這本就是我和他欠你的,你不必自責。”

知歡聽了,霎時睜開眼,卻情緒太過激動,再次陷入昏厥。

江無道麵無表情地坐在床側看著她。

而不遠處的另一處殿宇裡,裴行知握緊了手中的斬情劍,一直緊閉的眼睛忽然睜開。

他眼中的金色在快速退去,重新變回清亮的黑色,他臉上的魔紋一點點消退,露出了有些不正常潮紅的臉。

周身的魔氣在一瞬間被他儘收體內,眨眼之間,屋子裡乾乾淨淨。

裴行知低頭,伸手捏了捏手裡的斬情劍,修長的指骨一點點攥緊,又一點點鬆開,斬情劍再也沒有和之前一樣,牢牢粘著他掌心,這把劍如今老老實實地被他握在手裡,任他為所欲為。

他收起劍,抬頭就要往外抬腿,走出這封印結界。

結果就在此時,一種熟悉的感覺從四肢傳來,裴行知感知到這種似是身體被人拉扯的力量,忽然彎唇一笑,迅速將斬情劍收進芥子囊裡,保證手中沒有什麼利器。

如此,他安心地等待著接下來的事情。

——

雲碧宮不引人注意的某間房間。

此時,謝雲珩和嬰離兩個人正襟危坐在一旁。

而楚魚則站在屋子中央,她還在地上鋪了一層地鋪,然後,第一百零八次閉上眼睛在心裡默念裴行知的名字——小裴小裴小裴小裴裴行知裴行知裴行知裴三哥裴三哥裴三哥!

在楚魚麵前,還有幾座玉質雕像,雕琢的都是傳說中的神佛,是白天嬰離和謝雲珩去雲渺聖宮的交易坊市裡買到的。

楚魚虔誠地雙膝著地,神態莊嚴,雙手合十,仿若祈禱的姿態。

但等了一會兒,屋子裡沒有任何動靜,裴行知沒有被召來。

謝雲珩急性子,等不住了,他一下站起來,道:“小魚,這已經是你今天第一百零八次召喚裴弟了,恐怕就算這陰陽羲契誓很厲害,也比不過江前輩,這實在是令人抱憾終身!”

一旁的嬰離眉頭也皺緊了,想到自己被江無道嚇尿一事,立刻就說:“那姓江的實在不簡單,要不我們再努力挖地道過去?”

謝雲珩就歎氣:“嬰弟,你這麼快就忘記了嗎,我們昨日試過挖地道,結果不知道怎麼的,被人拐到了另外一邊,咱倆差點把雲渺聖宮養靈獸的園子挖穿了,而且那還是靈獸排泄之地,咱們差點在那裡溘然長逝。”

嬰離不願意再回憶昨天的地道之旅,他從芥子囊裡又掏出兩尊雕像,桃花眼撲閃撲閃,異常嚴肅:“一定是我們拜的神不夠多,這個是我從前花了大價錢求來的,今天也請出來獻給小魚用了,這個一定有用!”

楚魚本來很冷靜,但第一百零八次失敗後,她就有點沮喪了。

她想不通,陰陽羲契誓的召喚術怎麼忽然就失效了,她隻能有些委屈地想,是不是裴行知開始修無情道了,所以和她之間的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聯係便淡了許多?

此刻聽到嬰離這一聽就略有些離譜的話,楚魚都有些信任了。

她轉頭看向嬰離,認真嚴肅地和他對視一眼,兩人一起點了點頭互相打氣,嬰離甚至站了起來,緩緩跪在了楚魚身邊。

然後楚魚再轉頭看向那兩尊被嬰離鄭重地請出來的神像。

謝雲珩被他們兩個之間的那種鄭重的氣氛感染了,不由自主說道:“那讓我們一起拜一拜嬰弟好高騖遠的神像吧!”

他說著也站起來,緩緩跪在了楚魚另外一邊。

三個人一起鄭重地拜了一拜,然後才朝著那尊神像看過去。

楚魚更是心情緊張,然後她就看到了那尊神像手裡拿著一隻玉瓶,好像生怕人不知道這是尊什麼神像,所以,玉瓶上雕琢了幾個粗糙的字眼——送子觀音。

楚魚:“……”

她一口氣差點被上來。

就知道嬰二哥不靠譜!

嬰離神色嚴肅,還在說:“小魚,你信二哥,這一回一定行!”

謝雲珩也跟著點頭:“小魚,嬰弟這麼赤膽忠肝,那就說明肯定行!不過這神像上好像寫了字,那四個字是什麼?”

楚魚麵無表情:“送子觀音。”

謝雲珩:“……”嬰離還在旁邊闡述這尊送子觀音的由來:“這可是我從一處凡塵的寺廟裡買來的鎮寺之寶,據說那寺廟特彆紅火,隻要去拜過送子觀音的人回家都能懷上崽,要知道去那寺廟的婦人可都是身有頑疾的!”

他單蠢的眼神裡是滿心滿意地虔誠的信任。

謝雲珩不太了解這些,聽嬰離這麼信誓旦旦的語氣,便對楚魚道:“小魚,你就再試試看,你要相信嬰弟!”

楚魚繼續麵無表情,秉持著事情已經這樣了,那就再召喚一次,事情再糟糕能糟糕到什麼程度?大不了就是召喚不來裴行知。

她閉上眼,雙手合十,用無比虔誠的心情在心裡大喊——“小裴小裴小裴小裴裴行知裴行知裴行知裴行知裴三哥裴三哥裴三哥!”

這一次,周圍的空氣扭曲了一下,一種熟悉的感覺充斥在周身。

楚魚一下睜開眼,抬頭往上看去,杏眼睜大了幾分,然後看到了裴行知衣衫不整從眼前墜落。

或許是這一次裴行知做好了十足的準備,他降落的姿勢比起前兩次要鎮定優雅許多。

在楚魚眼裡,他雖然衣衫不整衣襟袒開露出大片雪色肌膚,但他美得好像一個神祗,就這麼緩緩降落,絲滑烏發披散再腦後,垂頭看過來的眼神都是那麼寶相莊嚴。

而她,正跪在地上雙手合十拜他。

還好謝大哥和嬰二哥正和她一起拜他。

裴行知一低頭,便看到了跪在地上仰頭看著他的三個人,表情是如出一轍的虔誠,眼裡甚至都閃爍著晶瑩的淚光。

如果裴行知能看得懂他們三的眼神,或許能讀懂那眼神裡寫著“我的老天爺送子觀音真的有用啊!”

空氣就這麼靜默了一會兒,誰都沒有動,都僵住了。

最後裴行知沒忍住,他的麵色還被《九轉》功法影響著,很是潮紅。

他抬手去牽楚魚,遲疑著說道:“有什麼我們站起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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