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1 / 2)

伴隨著俞佳、祝妮這一批演員加入劇組,拍攝節奏倏然之間就快了起來。

核心主演們的加入,也將整個江湖係統引出。

寒翠刀、百花門、昆侖派等正派大道紛紛登場。又有彌教、紅衣坊、九命署,這幾大獨立於五派四道之外的江湖勢力隨亂出世。

這些曾經在原著中著筆不少、各具特色的江湖門派,是獨孤老賊寫廢了好幾版才落成的設定。之前劇版《大江流》明明拍了大幾十集的篇幅,結果卻沒能將江湖體係描述個大概出來,甚至還吞設定,含糊地將一些門派、勢力合二為一,大力削減配角人設,以此來讓全部的視角都圍著江流轉悠。

這麼拍著吧,主演們是不費勁兒了,甚至導演和後期也不用多思考。

但成片的缺點也很明顯:劇情線被削減了,結構框架也遭到了一鍵簡化。很多大事件失去了重要的催化過程和因果性,流入俗套;一些人物性格的轉變也變得沒頭沒尾,成了推動劇情的工具人。

至於主角也不再像主角,而是變成了一個“攝像頭”……

如今影版充分吸取教訓,雙線並行:一邊是江流懷揣著熱忱、懵懂踏進江湖,哪怕數次遇險也不改赤誠初心;一邊是詭譎多變的勢力交鋒,善惡黑白從來沒有明確的界限,名門正派也會為絕頂武功、“天下第一”的虛名爭奪不休。

兩相比較之下,水深水淺,如同小象過河,不同的立場有著不同的體會。

這份用心又把獨孤老賊感動哭了:“拍得比我寫的好!”

而大家也已經習慣古老師說哭就哭的架勢。

“這明明就是你自己寫出來的東西啊。”

古南施穿著劇組統一定製的文化衫,用扇子擋住自己的大臉,謙虛地道:“我隻是寫了個故事而已,還是得看導演編劇和演員們啦……”

收工回酒店,古南施照例和老婆彙報情況:

“今天的拍攝一切都很順利,7點出妝完畢,7點40左右開工。早上我吃了一碗甜豆花兒,兩個銀絲卷,一個蔥油餅、一個牛肉餅,還有鬆寧老師請的一杯冰美式。”

話沒說完,對麵發出嫌棄的嘖聲:“你到底幾個人吃?”

“一個人吃,但盛情難卻呀,劇組隔三差五就有老師請喝咖啡的,你放心,我一滴糖都沒加!”古南施嘿嘿一笑,繼續道:“今天拍了臥龍丘梁家滅門的劇情,百花門玉蕊心登場了,是XX演得,很漂亮,100%還原。你放心,絕對比劇版那個丫鬟版的玉蕊心要漂亮!”

“不是,你這XX自動消音是什麼意思呢?”

“就是保密不能說的意思,老婆,理解一下啦。”

古南施老婆咬牙切齒地道:“要不還是彆說了吧?要不你幫忙問問,這隨組讓不讓帶家屬,讓帶就把我也帶上,我也可以簽一份保密協議。要麼你以後就彙報一日三餐,彆讓我知道又不能完全知道,乾脆把我釣死算了……”

*

眼看著10月份過了一半,第三季度都快過完了,網友們盤點各大平台以及熱門演員第四季度的上新情況,又照例檢查了一番誰在偷懶摳腳、誰在瘋狂內卷囤存貨,對著某些人長達半年的空檔期,這才後知後覺:

什麼,影版《大江流》竟然已經偷偷摸摸拍了一個月?

“什麼意思,把我們當外人,瞞著大家偷偷開機?”

“所以除了導演和男主角,陣容到現在還沒官宣。”

“這個餅開春說會開,現在一年還剩倆月了……”

“建議盤查一遍IP所屬,位置相同的那就是進組了!”

“人瓜主早說了,陣容是意想不到的強大。”

“劇版拍之前也是這麼說的#大笑#大笑#大笑”

“瓜主爆料11月下旬正式開機,有說法沒?”

“黃曆上11月就一個好日子啊,我覺得靠譜。”

彆說呢,嚴斯銘的確是打算在11月下旬的那個好日子辦開機儀式,到那時,《大江流》劇組應該轉場去了Y市。

“真的是請大師算過的嗎?”

程鬆寧真的很好奇,事實上,早在《爛紅》秋天開拍、卻拖到冬天才辦開機的時候,他就想要將這個問題問出口。後來的《惡種》有了港區出身謝宇璜的加入,而謝導隻會更加相信開機玄學,儀式上大大小小十幾道流程一樣都不能敷衍!程鬆寧一個主演被折騰得徹底沒脾氣了,自然也就想不起問其他的……

因為《大江流》,網友們又開始熱議“吉日”這個概念。

他們還煞有其事地找反例。

彆說呢,最近幾年裡,還真有5000萬成本的片子和5億投資的大片兒栽在了同一個“吉日”的例子。

不分投資多少,兩部同期開機的電影最後都沒討得好。

回不了本不說,估計虧得連褲衩子都不剩一條!

聽著程鬆寧好奇發問,修改手稿的嚴斯銘動作頓住了,想了想解釋道:“排除電影本身的問題,演員演技、後期剪輯、劇情節奏這些,再排除製片出品、院線宣傳的外部問題,開機吉日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拍攝周期、殺青之後的剪輯期,以及送審的三大時機。”

“舉個例子,有部公路片40天就拍完,審了四年才播。”

“再舉個例子,不信邪的、自稱唯物主義的導演,非要在一個大雨天氣辦開機,結果拍了120天的戲,80天在下雨。不僅如此,全國範圍內出現洪澇災害。雖然沒有嚴肅到需要禁娛的地步,但當時的片子都很默契地避開了後半年的檔期,紮堆到第二年,繼續爭檔期。這種特殊情況,過審了卻抬不上來,一天天放著也是在虧錢的。”

程鬆寧:……

電影成不成,其實和玄學沒特彆大的關係。

但是,又不能全然不信,否則真會出事的樣子……

見他沉默地垂著眼簾思考,嚴斯銘又從郵件裡翻出一個已解壓的文件,展示出裡麵多達萬字的純文字版修改意見,挪過屏幕讓程鬆寧看:“喏,《惡種》的一審沒過。”

這絕對是個稱不上好的消息。

然而被嚴導這樣輕描淡寫地說出來,仿佛早有預料。

程鬆寧愣了一下,挪過椅子湊近,眼睛瞄到最醒目的標紅處,一邊看一邊慢慢念到:“含血腥、暴力的畫麵……角色相關動機涉嫌鼓動違法違規行為……什麼意思呢?不建議、不提倡,那就是禁止唄!這違法違規行為能具體一點嗎?相關動機,具體是什麼動機啊?這未免也太會解讀了吧。”

“審片員要做的事情,要想的更多。”

“你要知道,有一部分人就是竹杠轉世,一天不杠就要人命,而總局也最怕遇到這種舉報或是來電詢問,類似的工作量多到你無法想象。某種程度上說,為了從根源解決問題,他們選擇扼殺導演、編劇、演員的表現得最‘豐富’的部分,使杠精閉嘴、讓沒腦子的學人精無處可學,這兩類人停歇了,事情就變得好辦起來了。”

“當然,也不排除後麵的領導矯枉過正,沒事找事,一年到頭開會改製來彰顯自己的權利。”

“好吧……”程鬆寧再次無話可說。

事實上,《惡種》未過審並沒有影響到嚴斯銘的日常工作,他的主要精力依然放在《大江流》的拍攝上,儘管收工回去之後,程鬆寧經常聽到嚴導和謝導隔著麥克風爭得臉紅脖子粗。但這種場麵往往又意味著:問題很快就會得到解決。

“我請謝導留在瑰影,可不是讓他白拿年薪和分紅的。”

說著,嚴斯銘揉了揉太陽穴,語氣平靜地說道:“人到中年,想要重新找份工作可不容易。謝宇璜曾經被譽為天才導演又怎麼樣,還不是要在總局的審核製度下證明自己?要麼,想辦法跨過去,要麼,就屈服於這些狗屎審核標準咯!”

事情是很難辦,但再難辦也要做下去。

很久之後,久到《惡種》的分紅都第N次劃到卡裡了,程鬆寧才知道當初加入的謝宇璜給出了多大的勇氣:他投入了自己幾乎全部的身家,不成功便成仁!

《惡種》要是成了,他將再次擁有資本;

《惡種》要是不成,他就賣身給瑰影,打一輩子工。

*

撤出N市影視城之前,《大江流》劇組還需要在嘉魚村拍幾場“十年後”的戲。

【這時的江流已經在紅塵中顛倒十年。

他帶著一刀一哨,也成了行路匆匆的漂泊俠客。

“杏子,剛熟的杏子喲,又香又甜的杏子!”

“杏子,剛摘的杏子喲……”

江流恍然回頭,挑著一擔鮮杏沿路叫賣的還是那個老頭兒:他的背更佝了,灰白的頭發攏在腦後,露出滿臉的皺紋,遇到行人還是會下意識地擠出一堆笑紋。

渡口的茶館也還是那幾味吃食。

老板娘青澀不再,她身邊圍繞著一個跑腿的小丫頭,會調皮地撐著渡口的欄杆去掬一捧清澈的江水,又被老板娘急急忙忙地喊回來。

“阿娘,那個帶著黑鬥笠的怪人,他身上有把長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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