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生產,訛嫁妝(2 / 2)

這話,無疑點著了薑柔的滿腔怒火,“什麼小外甥!那就是個沒爹的野種!他也配給我當外甥?我呸!”

說著,想到自己的終身大事,又嗚嗚地哭了起來,“二娘,我以後是不是都嫁不出去了?”

“不會的,不會的。”陳氏抱著她溫聲安撫,“咱柔娘長得這樣好,等你大哥考上舉人,說親的人家能從村頭排到村尾呢!”

“對對,等大哥考中舉人,我就是舉人妹妹了。”薑柔抬袖抹淚,總算得到幾分安慰。

陳氏又輕聲歎息,“話雖如此,舉人卻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考上的,紙墨書本不便宜,咱家這境況,隻怕是,唉……”

薑柔一愣,見陳氏神情悵然,忙問:“二娘,是不是大哥手頭緊了?”

陳氏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來,拍拍她手背,“沒事兒,你大哥從不嬌生慣養,隻要有口吃的就能挺過去。”

“什麼叫有口吃的就能挺過去?”薑柔沉著臉皺著眉,情緒激憤,“大哥是讀書人,身子金貴,該進補就得進補,筆墨紙硯更是一樣都不能少,二娘要是沒錢,可千萬彆瞞著,我娘那兒還有幾件沒動過的嫁妝呢,拿去鎮上換了銀錢,也能挺好一陣子了。”

陳氏忙阻止,“唉,柔娘你說什麼傻話呢?先不說你娘的嫁妝是她自個兒的私產,輕易動不得,就是能動,也該拿出來養著妙娘的孩子,哪能讓你大哥用了去?”

從進門就一聲沒吭的薑明山聽到這話,黑了半邊臉,“啪”地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怒喝聲隨之響起,“外頭帶來的野種也敢讓家裡頭掏錢養著?我沒有這麼個傷風敗俗的女兒,薑家列祖列宗的臉麵都讓她給丟光了,等滿月,讓她有多遠給老子滾多遠!”

吼完瞪向姚氏,“你那嫁妝,隻能給大郎讀書花用,不準接濟薑妙這個不孝女!”

姚氏站在一旁冷眼看了半天,總算明白過來,這三人一台戲,為的就是圖她那點兒嫁妝。

陳氏生了個兒子,名喚薑雲衢,去年剛中秀才,在縣學念書。

薑明山做了半輩子的進士夢,最終隻到秀才就止了步,身上那件秀才青衿洗了穿,穿了洗,數年如一日地不舍換下來。

後半輩子,他把自己沒能完成的進士夢寄托在薑雲衢身上,就連名字都取得意有所指。

雲衢,高步雲衢,科舉登第之意。

陳氏生得幾分姿色,又因著生了個兒子,這麼些年,沒少得薑明山偏疼,人前,陳氏貫會伏低做小當好人,把她的兩個女兒都籠絡過去。

好在,妙娘懷孕之後收了性子,總算把她這個親生母親當娘看。

這也是她縱著妙娘把孩子生下來的主要原因,自己沒能生兒子,往後隻能靠閨女,若是這個時候不管妙娘,將來自己就沒人管。

姚氏最是瞧不慣陳氏那副任勞任怨假眉三道的賤樣,把她襯得好似個潑辣蠻橫的母夜叉。

可偏偏,男人就愛陳氏那樣的,薑明山也不例外。

考場失意,自然要在彆處找補回來,陳氏的溫柔小意無疑滿足了薑明山那點可憐的自尊心。

姚氏娘家在鎮上開鋪子,她年輕時也算半個商家小姐,性子難免傲了幾分,再有陳氏一襯托,便注定她和薑明山二十年的夫妻形同虛設。

這些,她都可以不在乎,畢竟性子擺在那兒,要她彎下腰來給薑明山當牛做馬順著他哄著他,她辦不到。

可薑雲衢要念書,這心該二房去操,關她屁事兒!憑什麼要她出錢!

攥緊拳頭,姚氏沉著臉,一句“沒錢”剛要出口。

恰在此時,薑妙隔著土牆喊了一聲,“娘——”

她產後虛弱,精力沒恢複多少,聲音未能傳到堂屋。

倒是繈褓裡的小奶娃,聽出娘親想把姥姥喊過來,十分配合地張開嘴哇哇大哭。

姚氏聽到小寶哭,想著閨女是頭次當娘,怕照顧不周,急忙撂下幾人去往西屋。

小寶哭了好久,薑妙沒哄也沒抱,隻是看向剛進來的姚氏,“他們是過來訛娘嫁妝的?”

姚氏沉著臉點點頭,她自詡了解薑明山,時至今日方知,這個男人的厚顏無恥簡直就是沒底線的,給他九寸想十寸。

“那娘的意思呢?”薑妙問。

“我當然沒錢!”姚氏氣不打一處來,“薑雲衢要科考,那是你二爺爺二奶奶的事兒,憑什麼從我身上剮油?合著身上沒虱子,專程跑來找癢癢呢?”

聲兒拔得老高,像是故意要讓隔壁堂屋裡的人聽到。

“不。”薑妙搖頭,“這錢咱得給,不僅要給,還得幫薑雲衢造出個好名聲來。”

“啥?”姚氏氣得胸悶,眼前黑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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