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恭喜(2更)(1 / 2)

陳氏無緣無故被休一事,陳家那頭都還來不及上門討個說法,人就已經沒了,陳家舅爺怒不可遏。

“妹夫說說吧,咱們是公了還是私了?”

“什麼公了私了的?”薑明山料準這幾人不懂律法,冷哼,“陳氏已經被休,她就不再是薑家人,如今出了事兒,跟我們家有什麼關係?”

“無緣無故你憑什麼休了我妹妹?”陳家舅爺氣勢洶洶。

“憑什麼?”薑明山冷笑,“就憑她嫁入薑家多年好吃懶做,上不敬婆母,下不顧兒女,嗬,你妹妹是金枝還是玉葉,休了她還犯法?”

陳氏突然沒了,薑明山也很意外,但一想到她手上沾了官司,死了也好,現在嫌疑人和受害人都沒了,往後這樁事,誰也不可能再翻出花兒來。

陳家舅爺噎得臉色難看。

本想帶著人過來訛薑家一筆,哪曾想被薑明山幾句話就給懟了回來,到最後什麼好處都沒撈著,隻得灰溜溜地帶著人走了。

那幫人走後,薑柔直接被嚇哭,“嗚嗚……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二娘好端端的怎麼會……”

“閉嘴!”薑明山冷聲嗬斥,“誰是你二娘,往後少跟陳家人來往!”

……

陳氏離開薑家後,薑雲衢就去了縣學,因此暫時並不知道他娘的死。

傍晚老曹氏從田裡回來才聽說了陳氏的死,她沒想到家裡會接二連三出事,便找來薑明山,跟他說:“不管那邊喪事怎麼辦,你都揣些銀錢去走一趟,好歹夫妻一場,送送她。”

“誰愛去誰去,反正我不去!”薑明山反應很大,“白天他們家舅爺來,我話都說到那份上了,現在又出揣著銀子巴巴往跟前湊,他們還不得認為我心虛?”

老曹氏一直沒想通,“你當初怎麼無緣無故把人給休了?”

“什麼叫無緣無故?”薑明山繃著臉,“她就是一攪家精,攪得家裡不得安寧,我不休她休誰?”

薑柔坐在一邊哭,“爹,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你明明說過,二娘最是溫柔賢惠……”

薑明山哼聲:“你娘過門的時候,我還誇過她漂亮大方呢!”

薑柔:“……”

薑明山怕她再叨叨,輕嗤:“你要沒事兒,就去老宅把你娘給接回來。”

薑柔才不樂意去,臉上要多彆扭有多彆扭。

老曹氏望著兒子,“要去你也是你這當丈夫的親自去,讓柔娘一個姑娘家去,像什麼話?”

……

雖然薑明山攔著,隔天老曹氏還是帶上銀子去陳家那頭走了一趟。

他們家那一圈兒族人說話特彆難聽,老曹氏沒怎麼搭理,走完過場就回家,連飯都沒留。

薑明山去了老宅。

薑旭正坐在小院裡煎藥。

“旭哥兒,還沒回京城呢?”薑明山跟他打招呼。

薑旭抬頭看了眼薑明山,記憶裡,這個舅舅對妙娘十分不友好,以至於妙娘心灰意冷,做出了自請除族的舉動。

如今情況完全顛倒過來,舅娘最先失去的閨女不是柔娘,而是妙娘,薑旭不想讓他們重蹈那一世的悲劇,想著能挽救就再挽救一下這家人的關係。

“舅舅。”薑旭回應,“舅娘病了。”

“啊,珍娘病了嗎?”自從姚氏來到老宅,薑明山就沒再關心過她。

哦不,應該說,自打陳氏過門,他的心思就從沒在姚氏身上停留過,她是好是病,他基本上不會過問。

“舅舅特地來老宅,難道不是為了照顧舅娘?”薑旭反問。

“呃,是,是是是,我這不剛才嘴巴一快……哎,旭哥兒,你把那扇子給我,我來扇。”

薑旭把扇子遞給他,自己挪到一旁的小杌子上坐著。

薑明山蹲在火爐旁,一邊扇火一邊跟他說話,“旭哥兒,你成家沒?”

“沒。”薑旭搖頭。

“你娘沒給你物色?還是你要求太高了?”

薑旭搖搖頭,不是沒物色,也不是他要求高,他以前隻是單純地不想成家,時至今日,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這大概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他會在妙娘臨盆的時候回來,然後救出小寶。

那種感覺,就仿佛前麵的二十二年,都是為了等這一天。

很玄妙。

但薑旭並未深想。

“那什麼……”薑明山欲言又止。

“舅舅有話不妨直說。”

“我……我就是想問問,你既然在京城當差,那是不是認識很多達官顯貴?”

薑旭這一聽,明白他在打什麼主意了,“認識一些。”

“哎呀,那可太好了。”薑明山一陣激動。

薑旭佯裝不知,“舅舅問這個做什麼?”

“大郎不是馬上要鄉試了嗎?”薑明山說:“萬一要真中了,明年入京會試,有個熟人照拂著挺好。”

“熟人照拂著吃住倒是沒問題,舅舅可彆動了彆的心思。”薑旭提醒他,“科舉一屆比一屆嚴苛,沒有捷徑可走。”

薑明山被戳中心思,老臉上有些掛不住,“你這孩子……我大小是個秀才,又不是沒下過場,能不知道規矩嗎?”

“舅舅能想明白最好。”薑雲衢道:“數年前有個農門出身的學子,不知怎麼勾結上了京中的勳貴子弟,考場上舞弊,後來被查出,全家被抄不說,那學子還被流放了。”

薑明山心都聽涼了,“科考舞弊的後果這麼嚴重?”

“嗯。”薑旭頷首,“往後隻會更嚴重。”

薑明山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他原本還想著,能靠薑旭攀上幾個大人物,聽他這麼一說,還是保命要緊。

“舅舅,藥好了。”薑旭提醒他。

“哦。”薑明山回過神,下意識伸手去端藥罐的把手,手指當即被燙了個泡,他馬上縮回來放在嘴裡吮了吮。

“我來吧。”薑旭疊了塊抹布,端起藥罐倒進小碗,之後又把小碗端去東屋。

姚氏仍舊躺在榻上,從薑妙咽氣到出殯,短短幾日的工夫,她瘦得脫了形。

“舅娘,喝藥了。”薑旭坐上前,用勺子攪了攪滾燙的藥汁。

姚氏沒說話,呆呆望著帳頂。

昨天夜裡,她又夢到妙娘了,那閨女一聲聲地喊著娘。

也不知她在那邊冷不冷,餓不餓。

想著,姚氏的熱淚又開始往下落,有些燙臉。

薑明山站在一旁看了許久才走過去,背著手,將臉歪向一邊,“人都沒了,你再哭也沒用,還不如早點兒打起精神來,家裡接二連三的出事,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姚氏難受得嗓子都是痛的。

姚氏沒看他,對他的話更是充耳不聞。

“舅舅,您少說兩句吧。”薑旭道:“妙娘畢竟是舅娘的親生女兒,如今說沒就沒,當娘的怎麼可能不難過?”

這話說的,好像他這當爹的就不難過似的。

薑明山確實不怎麼難過,但他絕不能承認,便隻得掩飾性地咳了兩聲,又挪往一旁去了。

坐了會兒,又尷尬地站起來,望向姚氏,“我是來接你的,有病也該回去治,老宅本來就潮,這外麵又是大寒天,你這麼耗著,什麼時候才能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