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賜婚九公主(1 / 2)

肖徹常年身處東廠,接手的案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斷案能力一流。

哪怕薑旭隻給了寥寥數語,他也能從零星線索中鎖定那個人。

昨日老爺子壽宴上來的賓客,與他年歲相仿的很多,但既然是作為正主培養的,就必定不是平庸之輩。

再有,肖徹很早之前就發現自己與孫貴妃長得不像,他那時候還自我麻痹過,覺得自己是肖父不肖母。

但其實,他與崇明帝長得也一點兒不像。

如果照著這個標準去排除,那麼彆說是昨天來的賓客裡,就是放眼整個南齊,與崇明帝長相相似的外姓人,就隻有兩個,一個傅經緯,一個傅經綸。

不用想,隻能是後者,那個四歲就背上光環,長大後文采斐然,舉世無雙的第一公子。

因著與承恩公府的政治對立關係,肖徹與傅經綸此人幾乎沒有任何接觸,但關於第一公子的傳言,他有所耳聞。

聽聞傅經綸的母親永寧長公主在臨盆當夜難產而亡,傅經綸自小體弱,承恩公命人打了一把純金長命鎖,請了慧遠大師開光,慧遠大師曾言,這把鎖必須戴滿二十四歲。

因此提起傅經綸,所有見過他的人腦海裡第一時間都會浮現那把金鎖,但人們對他更多的印象,是那張天姿玉容的臉,以及雍容雅正的氣質。

被譽為“天上仙”的第一公子,是所有世家子弟的標準典範,更是閨秀們求而不得的夢中人。

薑旭說,故事裡的姨娘把親生兒子養在外麵,所有能籠絡勢力的事兒,不管風險多高,不管會引來多少殺機和仇恨,都讓替身去做。

肖徹不由得想到小時候,母親第一次來東廠見他時,他正趴在牆頭,手中捏著彈弓,對準一個廠役的屁股。

後來,彈弓被拿走,母親十分生氣,讓人打了他的屁股。

從那以後,他所有的玩具都被沒收,沒過兩年,被送去了龍脊山。

龍脊山的訓練,是他見過最殘酷、時間最長也最折磨人的訓練。

每隔半個月,他能回來一次,小小年紀的他盼著與母親團聚,盼著母親能像彆人家的娘那樣把自己抱在懷裡,或者心疼地揉揉他腦袋,說句兒子辛苦了,可母親沒有。

印象中,母親的臉上甚至從來沒有過笑容,見了他,永遠隻一句話:我是為了你才會被困在這深淵牢籠裡二十多年,所以,你是個沒資格貪玩的孩子,好好聽師父的話學本事,有朝一日帶兵踏平紫禁城,我們母子便能真正團聚了。

五六歲的小家夥覺得肩膀上的擔子重極了,可是他又覺得母親更可憐,被李碩那個畜生囚禁在後宮那麼多年。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盼著母親抱抱自己,對自己笑一笑的願望,悄悄變成了帶兵攻入紫禁城,殺了李碩,救出母親。

十五年如一日。

前不久,他還找義父商量過,要如何引起李碩的懷疑,從而將矛盾激化到頂峰,然後徹底爆發。

但他從未想過,自己從出生開始就活在局中。

二十一年,沒人教過他可以這樣對人撒謊,也沒人教過他,有些棋,能一下就是幾十年。

……

數日後,太子李承鳴組織狩獵,邀請了不少世家公子,肖徹也在其列。

除了他,還有傅經緯和傅經綸兩兄弟。

傅經綸話不多,走到哪都跟在傅經緯身後,像條影子似的。

肖徹正在親自給坐騎赤風馬釘蹄鐵,李承鳴見狀朝他走來,“聽聞廠公最近又破了一樁大案,東廠的效率,在你的帶領下是越來越驚人了。”

肖徹淡淡看了李承鳴一眼,“東廠不過是皇上手中的利劍罷了,指哪殺哪,莫敢不從。”

言外之意,東廠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崇明帝的意思。

李承鳴莞爾,“用得好是利劍,用不好是凶器,端看用劍之人如何對待這把劍。”

“殿下,你們倆在那磨嘰什麼呢?”傅經緯已經坐上馬,站在草坪上,扯著嗓子朝這邊喊,他旁邊是傅經綸。

李承鳴沒搭理傅經緯,問肖徹,“準備好沒?”

肖徹嗯了聲,牽著馬兒走過去,目光在傅經綸的小金鎖上定了定。

傅經緯打小就不愛習武,平時又疏於訓練,騎射之術在所有人中是最弱的,但他不想在肖徹跟前認慫,便低聲跟傅經綸說:“待會兒你跟著我,射到的東西,先算我頭上,以後還你。”

傅經綸沒聽說過這個還能還的,但還是點點頭,“好。”

狩獵開始後沒多久,傅經緯的馬兒就瘋了一般在林子裡橫衝直撞,傅經緯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嚇得臉都白了。

傅經綸飛馬跟上,等靠近傅經緯的時候,一躍而起,打算準確落到傅經緯的馬背上幫他控製住驚馬。

然而,傅經綸還沒碰到傅經緯的馬,就感覺腰上一麻,似乎被什麼暗器射中,他一下子沒穩住重心,直直摔了下去。

傅經緯還算幸運,馬兒最終停了下來,他隻是受了些驚嚇。

傅經綸卻摔折了腿。

狩獵出了變故,太子不得不半途終止,並且命人將傅經綸送了回去。

……

“爹!爹!馬上讓人去請太醫,二弟摔傷了!”傅經緯背著傅經綸回的桑落院,一麵跑,一麵大聲叫喚。

傅經綸的小廝瑞兒幫著把人送到床榻上。

傅經緯半晌沒見到大夫,眉頭皺緊,“人呢?都死絕啦!”

“你嚷嚷什麼?”田氏帶著丫鬟進來,瞪了傅經緯一眼,“府醫和太醫,我都讓人去請了。”

說著,看向疼得麵無血色的傅經綸,“二叔這是怎麼弄的?”

傅經緯提起這茬就火冒三丈,“不知哪個王八蛋在本世子的坐騎上動了手腳,狩獵剛開始沒多久,馬兒就瘋了,二弟為了救我,從馬背上摔了下去。”

田氏覺得奇怪,“不說今兒是太子殿下組織的狩獵嗎?去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世家子弟,世子跟他們又沒仇,誰會算計你?”

傅經緯跟那些世家子弟自然是沒仇,整個狩獵場上,跟他有仇的大概隻肖徹一個。

“對,肯定是肖徹那個死閹奴!”傅經緯一口咬定。

瑞兒哭道:“世子爺,先彆追究是誰動的手腳了,二公子傷得不輕,求您救救他吧。”

傅經緯這才回過神,看向傅經綸,“二弟,你再忍一忍,太醫可能還有一會兒,但府醫很快就能到。”

傅經綸額頭上全是汗水,他緊抿著唇,從摔傷到現在,一聲沒吭過。

然而等了將近一盞茶的工夫,都沒見府醫的影子。

傅經緯大怒,催促著田氏,“你快去看看,那老東西是不是死半道上了,不行就趕緊的讓人去外頭請個大夫,彆杵在這兒礙事。”

田氏留下來也幫不上忙,隻得帶著丫鬟走了出去。

剛出桑落院,就見先前派去請府醫的采薇白著臉回來,“少夫人,不好了,府醫讓公爺那頭的人給帶過去了。”